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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越是接觸,池君非便越發現,沈琦這人過於正直,依著他的性子,別說以後疏通關係了,只怕就連一句照應的話都不會替他講。
就連情之一事,他也是一邊喜歡著池君非,一邊怕父親肅王知道。
於是池君非才把心一橫——
既然盼不到要權,那就來點錢財。
你既然害怕這事兒鬧大,我便以此來要挾你。
在第一次成功的從沈琦手裡得到了四千兩銀子後,他便開始人心不足,終於引來了左朗。
可左朗本就對皇族貴胄有怨憤,在他看來,二人都是活該,於是,他便面兒上聯合池君非,暗地裡做好吃兩頭的算計。
終於,碎玉湖畔,池君非的退縮之意明顯,因為他在沈琦言語中,已經聽出魚死網破的不耐煩。更甚,池君非聽沈琦說,近來與趙煜關係漸近,若是鬧到最後,乾脆向趙煜和盤托出真相,請他幫忙。
池君非的事情,做得不算滴水不漏,若是趙煜介入,只怕不出三日,便要破案了。
話說到這,趙煜還記得東宮門前,沈琦曾對他欲言又止的模樣……
原來,是遇到了這般難處。
可嘆,他沒多追問。
趙煜心底一痛,像是被人狠狠的擰住一把。
「按你這般說法,不過是宣洩,為何明知他是皇親,還要下那樣的殺手?」趙煜問道。
確實,左朗可犯不上,對肅王世子這樣樹大招風的目標下殺手。
左朗愣了愣,他好像是看著趙煜,但趙煜卻覺得他的目光穿過了自己的身體,飄向不知是哪裡的遠方。
「為何……」他喃喃自語,「應該是……為了報復吧,又或是為了擺脫?」
趙煜皺起眉來,報復誰,又擺脫誰?那人是個皇族嗎?
更甚……
「你是如何自大內密牢脫身的,是誰放你出來?六翼銃又是從何得來?」
這回,趙煜確定左朗是在看他的。
他看著他,突然笑了。
左朗傷得太重,笑起來面容扭曲:「寥寥數面,我還挺欣賞你的……放我出來的人啊……」說著,他低下聲音,陰惻惻的道,「是個你怎麼都不會想到的人,」接著便咳嗽起來,「線索給你了,至於查不查得到,看你自己的本事。」
說完這話,便見幽混的燈火下,左朗本來已經暗淡的眸子,突然匯聚出一點精光。
趙煜大驚。
他猛然上前,想要制住左朗,卻依舊沒來得及。
就見左朗,猛地奮起,將胸前的匕首□□。
熱血瞬間就被帶出來,濺了趙煜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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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沈澈:阿煜看得真准,黃花菜確實涼了……
趙煜: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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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風加更一章~下一章發個大招,哈哈哈哈~
麼噠。
第65章 前世(一)
夜風,自門窗凜進來,吹冷了熱血,吹涼了屍身,吹得趙煜的心也打起寒顫來。
沈琦的案子,可以暫結,無論沈澈是否能抓住那狐狸面具。
池君非當日自導自演的戲碼,就漏洞百出,回去細問,他定然再無詭辯的能耐。
可這背後的因果,讓趙煜心底生出一股懼意。
乍想似乎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怕什麼,細想只是不願面對。
便暫時不想吧。
他走到左朗近前,戴上黑紗手套,把兇器拿過來看,那是一柄單刃的匕首,沒什麼特別之處,是隨便找個鐵匠鋪都能打造出來的普通貨色。
又拉起左朗的手來看,見他右手中指第二指節明顯粗壯許多,關節處生著薄繭,是練鋼曲透骨拳所致。
正待再看其他細節,就聽身後一陣腳步輕響,他回身,便見阿末直衝他過來了。
趙煜初見他時,真把他當做廉王府被人欺負的小孩兒,萬沒想到,年紀輕輕,演技精湛。而今看,功夫也不弱。
阿末神色里露出焦急:「趙大人,殿下讓您快隨小的前去。」說著,他自懷裡摸出太子殿下的腰牌做信物。
「他人呢?」趙煜心中沒來由的一慌。
阿末道:「殿下一直追著那人,一路留下記號,讓小人引趙大人前去。」
說話間,二人上馬,披著月色疾馳而去,留下沈澈的侍衛們保護這邊現場。
馬兒轉眼跑出十幾里路。
此去正是前往勝遇府城郊的方向。
冥冥之中,他心底有種直覺,勝遇城郊將軍墓中安眠之人,正是上輩子與他糾葛至深的澗澈將軍。
想到這,趙煜心跳都快了起來。手心不自覺滲出一層細汗,在韁繩上緊緊握了握。
淒清的月光下,荒草掩蓋著一道極窄的小路,常年無人走,道路的邊緣已經模糊不清。
阿末翻身下馬,分辨沈澈留下的記號,而後,他向趙煜道:「大人,前面一段路,咱們要步行了。」
趙煜沒說話,跳下馬來,跟著他。
二人逐漸進入一片叢林,這回再看,真的沒有路了,地上老樹盤桓的根從土裡冒出來,糾纏著月光在地上勾繪出的詭異暗影。
秋風掠過樹葉,樹根靜靜的,影子卻晃動起來。
這地界兒,白天無人,便該是陰森極了的;這時更是恍如不知身在三界何處。
阿末七扭八拐,帶趙煜繞過一棵不知在這裡長了多少年的老榕樹,眼前陡然生出豁然開朗之勢。月色彌滿的密林間,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上沒有字,碑後面,是一座青磚壘砌起來的墳塋,整體規格算不得多宏闊,內里卻也該有些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