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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的處境,讓郡君的性子自我極了,她堅信幸福來之不易,不努力抓住,便會從指尖溜走。
看著深陷情網的郡主,她冷笑道:「你自小,連雞都沒殺過,有什麼勇氣一刀結果了自己,只怕到時候 ,連如何死得痛快都不知道。」
誰知,小喆懿還真的拔出匕首來,抵在胸前,道:「自從知道要和親時,我的心便死了。」
郡君看著已經比她高出小半頭的姑娘,心裡生出股無名怒意——為何女人對於情感這般真摯上心,可那些臭男人們,一個個都不知好歹。
翟瑞如此……
姐夫廉王亦如此!
她大不了郡主幾歲,也正因為年紀相仿,才更容易懂得彼此。
尤其被拒絕的心情,她自己也剛剛經歷過。
於是郡君笑道:「不如你現在就自刺一刀,我即刻把你送到翟瑞面前,你看他到底有多在意你,願不願意帶你走?」
但凡是稍存些理智,任誰都不會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可情竇初開的少女竟然真的心動了。
她把刀尖抵住心口,手突然顫抖起來:「你……你幫幫我。」
郡君意氣上頭,她的情緒本就容易波動。
這會兒冷眼看著喆懿這副模樣,便在想,若是我也這般,只剩下一口氣的回到他身邊,讓他娶我,他會不會同意……
鬼使神差的,她握住喆懿的手……猛地送向姑娘胸口。
就像她自幼在家受了憋屈,用府里的貓狗出氣一樣。
那柄尖刀刺入年輕的胸膛,好像穿透得不是血肉,割破得也不是血脈,而是那些臭男人們的不知好歹。
情誼沖頭的人們從來不問值不值得,只圖心甘情願,痛快便罷。
待到常襄郡君回過神來,郡主已經沒了氣息——她殺了人。
後來,事情的發展如脫韁的野馬。
郡君慌亂中萬沒想到,翟瑞與郡主的一對匕首,陰差陽錯成了證明翟瑞是兇手的物證。
但這事,只要翟瑞有心澄清,終歸會水落石出。常襄郡君於心不安,想去刑部投案,數日過後,她發現自始至終,都沒有人懷疑過她,翟瑞不知為何閉口不言。
更好像有一股藏在暗中的勢力,操控著事態的發展。
到那時,郡君終於得償所願。
以王妃姐姐在都城內只剩自己一個宗親為由,留在王府里。
本以為繞指柔終有一日能滴水穿石,撫平王爺的喪女之痛。
一切的算計卻終歸又敗給時間和命數。
廉王在政務上,本就總被皇上排擠,心情沉悶,喪女之痛成了觸發他心疾的炸彈。
郡主殤亡不過數月,王爺與王妃又說到女兒逝去,傷懷多喝了幾杯酒,午後突然急病薨逝了。
一場鬧劇,不知贏家是誰。
往事紛擾,惹人唏噓。
趙煜一直安靜的聽著,隻言片語也不曾打斷郡君的闡述。
直到她說完,趙煜才問道:「有沒有人用這些舊事要挾過郡君?」
常襄郡君被趙煜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問愣了,他不問案情,卻問了這麼個看似不挨著的問題。她皺眉想了想,道:「不曾……」
「本官便是趙煜這件事,是阿末告訴郡君的?」趙煜繼續問道。
常襄郡君點頭,她稍微頓錯後,又補充道:「但最初,趙大人被翟恪攔住,要舊案重查,卻不是阿末告訴我的。」
「是誰!」趙煜一下子來了精神。
常襄郡君為難的搖頭:「這事兒,我不止一次聽聞了,聽丫頭們說過,王府門前擺攤的小販閒話過,就連與你初見那日,納樂坊里也有人說過。」
趙煜捏捏眉心。
真的有一隻手在暗中操控一切。那人該是非常聰明的。眼看舊事藏不住,便借著眾口之言,在郡君心底埋下一朵能開出不安與憤恨的花朵來。
而他,則藏在暗處,看事態發展。
潛移默化,才最是高明。
和這樣的人做對手,難怪沈澈……那樣謹慎。
最終,案件以趙煜都沒想到的方式結了。
依照規矩,事涉皇族貴胄,趙煜是要面聖上奏的。
畢竟有前世做王爺的底氣,單獨面聖,趙煜不慫。
他在意更多的,是沈澈當日無心脫口的那句「查我小媽」。
於是,趙大人連夜翻查皇妃們的背景記檔,發現一人身世極為有趣。
她如今可是太子殿下諸多位小媽里,最得寵的一個。
與大皇子妃白琰兒是同宗遠親,也來於穹川白家。
是她嗎?
趙煜想借著面聖的機會,探探皇上的口風。
可也不知該說薑是老的辣,還是皇上壓根就沒長這根弦,趙煜兩三次的旁敲側擊被皇上無視之後,他放棄了。
太過急進,誰也別想好過。
就在趙煜覺敷衍了事的述職後,帶著毫無所獲的挫敗感往宮外走時,有人叫他:「趙大人,留步。」
回身,便看見肅王站在迴廊下。
肅王笑呵呵的隨意在長廊的石凳上坐下,招手道:「趙大人不必拘禮,坐,」說著,他仔細端詳趙煜片刻,關切道,「你臉色不大好,聽說前些日子為護著澈兒受傷了,要不要本王介紹好醫師給你瞧瞧?」
趙煜忙道不必,心知肅王此時叫他,不會是跟他拉家常,便不動聲色的等肅王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