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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比賽場地聞到的那股嗆人的煙味。
嗯?
……煙味?
林野一怔,驟然間意識到什麼,敏銳地側過頭,看見訓練基地不知何時升起了一片朦朧的煙霧,微弱的光亮閃爍在煙霧之中,晦暗難明,就像是一雙雙隱匿在黑暗深處的美杜莎之眼。
「嗯?那是什麼?」葉思明顯然也注意到不遠處的動靜,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很近,和觀賽席只隔了一道連接橋,光亮十分隱晦,就像引燃了無數的小火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擴大,甚至開始逐漸轉變成詭異的藍色。
「是□□?」認出那是什麼後,林野的臉色霍然變了,對面興起的「火苗」隱隱有擴大的趨勢,如果再不阻止,□□很有可能會在訓練基地爆.炸!
軍人的本能使得林野沒有一絲猶豫,轉身跳下天台,與此同時,細小的子彈擦著他的肩膀划過空氣,直逼煙霧中的那一道光亮,如閃電一般刺破煙霧!
「得把所有的引燃的信號燈都炸掉!」
林野沖封淮喊道,他幾乎不用看,不用聽,不用想,僅僅憑藉擦身而過的氣流,就能分辨出那一槍是由誰射擊的。
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只聽「啪嗒」一聲,一個細微的東西落入他掌心——是隱形槍。
他所在的位置,距離目標物更近,能夠更快地瞄準目標物。
於是不假思索,聚焦,凝神——
所有的煙霧在瞳孔里化作碎裂的光芒。
兩道子彈同時射出,又准又狠地直擊目標,將引燃的信號燈擊潰!
這是絕對的信任和無數次的演練才會養成的下意識的配合。伴隨著一聲細微的聲響,遠處燈光盡數消失,煙霧漸漸散去,還予黑暗深邃與寂靜。
「沒事了,」封淮收起槍,語氣淡淡,「虛驚一場。」
林野鬆了口氣,抬眸的一剎卻猝然撞上封淮目光,那些對質又再一起浮上他腦海,伴隨如海浪拍打礁石一般激盪的情緒……
他猛地挪開視線,像是避讓往事一般避開了他的視線,耳畔卻響起沉穩的腳步聲,每一聲都像是踩在他心頭,讓他的情緒不斷地下沉。
封淮停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無聲之中散發出一絲壓迫感,他的目光越過林野,對上葉思明的目光,本就深沉的眸子冷意更甚了幾分。
「剛才你去哪了?」他問,以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低沉嗓音。不同於往日裡的冷漠和獨斷,反而多了一絲隱晦的關切和溫柔。
「去天台看看。這都不行?」林野下意識反唇相譏,卻在說完的一剎意識到自己的反擊過於鋒銳。
面對封淮,他總是有沒來由的火氣,讓他沒法心平氣和地面對他。
封淮眉頭輕輕蹙起,那個瞬間,他下意識想說他沒有不同意,話到嘴邊卻還是咽了下去,生怕一個字說錯就引起林野的反感。
就在這時,不遠處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而來的是青年急促的喘息聲。
「封少校,剛才是您開的槍?」
青年身穿銀白色的軍服,明顯是白銀軍校的學生,面容沉靜,縱使外表年紀不大,言談卻有著與年紀不符的沉穩。他的袖子上沾染了不少血跡,肩頭甚至有明顯的灼傷痕跡。
封淮看向來人:「發生什麼事了?」
青年對封淮行了個軍禮,解釋道:「是這樣的,剛才和其他學生在訓練基地附近,意外發現附近有引燃裝置遭遇破壞,幸虧封少校你們開了槍……」
「是暗潮?」封淮若有所思。
訓練基地附近戒備森嚴,敢枉顧軍部的部署,在深夜發動突襲,除了暗潮以外,封淮想不到第二個可能。
青年微微頷首:「是。近期白星已經遭遇了三次襲擊,並且時間都在深夜。就在今天白天,港口也接到過一起突襲警報。」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越過封淮,注意到和葉思明在一起的林野,眸間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眼神變得有些許複雜。
但他很快收回目光,正視向封淮:「封少校,為了學生的安全著想,還是讓大家早點回去吧。剛才的事已有人上報軍部,軍部會負責處理的,少校不必擔心。」
林野雙手交叉抱臂,玩味地說道:「你倒是了解得挺清楚的。」
與暗潮有關的軍令向來是帝國的機密,而眼前這個男人穿的是白銀軍校的校服,並未佩戴象徵軍銜的肩章,卻能夠代表軍部來通知軍校,就意味著——他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這是自然,」青年對林野的態度並不感到生氣,「作為灰羽的一員,這是我的責任。」
林野不由一怔。
灰羽?
帝國軍部一直猜測暗潮的迅速建立有蟲族的推波助瀾,這些年為了持續打壓暗潮,成立了一個叫做「灰羽」的獨立調查組,專門負責與暗潮對抗。
這名軍校生,竟然是灰羽的人?
「既然這裡是白星,第一軍校自會遵守白星的規定,」封淮打斷兩人的話,「稍後我們便會回宿舍樓。」
這裡畢竟不是海藍星,既然有軍部和灰羽負責處理,封淮自然會給予足夠的尊重,不會肆意越權。
「那麼封少校,我便不多留了,」青年對封淮行了一個軍禮,「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等人轉身離去,林野搭著宋驍肩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