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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封淮像是能感覺到他的不安,親昵地吻了吻他的臉頰,輕聲安撫道,「沒事的,放輕鬆。」
「嗚……」林野抱著他肩膀的手臂不知不覺環緊了一些,眼淚濡濕了他的軍服,隨著一陣劇烈的顫抖,在封淮手裡得到解脫。
慾念在持續的僵持中漸漸消退,空氣中卻還縈繞著一絲旖旎的氣息,無聲提醒著剛才發生過什麼。
封淮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透明的水漬沿著手掌的紋路滴落在下來,強烈的視覺刺激令人血脈噴張。
林野隱約察覺到他的動靜,從他頸窩裡緩緩挪開視線,看清楚的一剎那,臉色陡然間一白,意識清醒過來。
他剛才在封淮手裡……
強烈的羞恥感令林野倉促移開視線,只想將這個不堪的記憶消去,假裝這件事從沒有發生過。
封淮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低聲道:「別怕。」
當著林野的面,他拿過桌上的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過掌心,神情淡漠專注,讓林野有一種封淮不是在擦拭,而是在將他拆吃入腹的感覺。
一股涼意鑽入脊骨,蔓延向整個脊背。
……他簡直就是瘋了。
不得不承認,身體始終是無法騙人的。
就算理智上再想推開封淮,面對封淮的觸碰他也是有感覺的。這種感覺讓他第一次被迫直面對封淮感情的複雜,一面愛得深刻,一面怨得分明,一面想要靠近,一面又生怕自己重蹈覆轍。
於是每每封淮主動靠近他,他都會用尖銳的話刺傷他,在曾經輸得體無完膚的戰爭中拿起自保的武器,報復似的試探他的底線,同時也在等待他無法接受的那一刻,給這場糟糕的愛情劃下最後的句點。
可偏偏封淮沒走。
一遍一遍地承受他刻意放大的脾氣,一遍一遍地嘗試讓他重新接受他。
他說他要重新追回他。
感情的步調失了掌控,他方寸大亂,終於在這一刻流露出深埋在心底的脆弱,由著自己的心向本能傾斜一回。
……也只有這一回。
林野緩緩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深不見底的墨色。
他平息下呼吸,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封少校,我已經好多了。我們還有……」
他的話被封淮打斷。
「你叫我什麼?」封淮注視著他,語氣里分明有著不悅。他們才剛做過這麼親密的事,他轉頭就喚他少校?他當他是解決欲.望的工具嗎?
那視線太過滾燙,讓林野不得不避開,刻意忽略了他話里的情緒,又重複了一遍,語氣卻有些不自然:「封……少校。」
「你叫不出口別的嗎?」封淮最不喜歡聽林野喚他的軍銜,更別說現在,好像他們是臨時炮|友一樣。
不,炮|友至少還會做完全套,而他們甚至都沒做到那一步。
林野抿了下嘴唇。
他想讓他叫他什麼?
叫學長?叫封淮?還是要他叫合法夫夫之間才會有的稱呼?
正想到這裡,他聽見封淮開口:「林野,叫我聲哥。」
林野的心跳驟停。
那個瞬間他甚至沒了跟他生氣的心思。
哥。
喚出這個久違的稱呼一點不比剛才他們做的事要容易。
這是他追求封淮時最愛叫的稱呼。
封淮比他年長兩歲,所以他叫他哥。
原來封淮想聽的是這個。
可林野卻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口。
這個稱呼遠遠親於普通朋友,在同性戀人之間更是一種極其親密的稱呼。
而他們現在……不是那麼親密的關係。
見他沉默不語,封淮眼底略過一抹寒意,聲音沉了下去。
「果然還是叫不出口,是嗎?」
「……」林野抿了下唇,他做不到。
「好,我不強求,」封淮索性放棄,今天他已經和林野做了比平時親密百倍的事,不想事事逼他,「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只要不叫少校就行。」
寂靜中,兩個人的呼吸都漸趨平穩。
林野平復下心緒,用一種很淡漠的語氣喊道:「封淮。」
「……嗯。」
林野拉了下外套,遮掩住自己裸.露在空氣中的身體:「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智能手環的秘密的?」
說出這句話的剎那,他敏銳地捕捉到封淮眼中划過一絲遲疑。
林野態度決絕:「這是我的身份,我隨身佩戴的東西,我有權利知道。」
這句話果然說動了封淮。
「從你身體出問題開始,我就讓紅鳥留意你身邊的情況,很快查到了智能手環對外發送的特殊信號波,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有人在監控你。」
林野眉頭輕蹙,很快察覺到話中疑點:「只是這樣,你就猜到智能手環在抑制我的分化?」
當時封朗和封淮的對話他聽得分明。
如果封淮只是在查監控他的人,那麼當初發送有關他的未加密信息很可能就是誘騙敵人的幌子。但即便是這樣,就由此猜到手環的作用未免太過荒謬,更別說是去印證這個猜測。
他看向封淮,目光很深,一字一句地問道:「封淮,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麼?」
那一瞬間,他清晰地看見封淮眼中深不見底的情愫。
他聽見封淮開口,語氣很平靜:「封朗曾對我提過,被注射過蟲液提取物的實驗品有不定向分化的可能,他曾暗示過你和這件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