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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林野第一次對封淮說這麼強硬的話。
他就這麼執著地、堅定地想要把封淮施加給他的一切排離在自己的心門之外。
他們之間的距離再也不可能恢復到從前。
他一步不退,封淮步步緊逼。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封淮低啞著聲音開口。
「我不喜歡你跟他在一起。」
這句話宛若一句離譜的情話,林野愣了一下,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喜歡?
他憑什麼?
林野心底壓著的怒火一下子就上來的,然而不等他反唇相譏,封淮突然手臂抵住牆,低頭看他,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點一點逼近,滾燙的呼吸糾纏在一起,不知不覺讓林野白皙的面龐沾染上一抹緋色。
「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對你……」
那聲音里壓抑著某種難以言說的深情,又潛藏著克制的占有欲,讓林野的心臟一寸寸收緊。他本能地避開封淮視線,唇抿得更加鋒銳,無形之間訴說著他的抗拒。
封淮冰涼的手指輕輕捏住他下巴,溫熱的觸感從唇上划過,帶去如電流穿過身體一般的酥麻感。
林野一怔,緊接著全身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僵硬在原地。意識到封淮在做什麼後,血液一瞬間倒湧上頭頂。
心底的憤怒一擁而上,他用盡全身力氣甩開封淮的手:「封學長——請你自重!」
林野身體重重撞上牆壁,粗重地呼吸著,他伸手擦了下嘴唇,看向封淮的眼神充滿了屈辱和憤恨。
他嘲諷似的看向封淮,每個字都無比冰冷:「想不到封學長也會尋找偷情的刺激,就不怕被人看見麼?」
封淮霍然抬頭,語氣同眼神一般複雜:「偷情?」
「這還不叫偷情嗎?」林野嗤笑一聲,聲音里泛著冷意,「那麼請問封學長是我什麼人,憑什麼在這裡跟我拉拉扯扯的?」
封淮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那個瞬間竟無法反駁。
他是林野的什麼人?
那個答案在胸腔內呼之欲出。
上輩子是戀人,而這輩子……
什麼也不是。
他只是林野的學長,是林野的上級,而對林野來說,同樣身份的人在帝國多不勝數。
「希望封學長以後能和我保持距離,」林野聲音微頓,「否則我會很生氣,我未來的伴侶也會介意。」
「未來的伴侶……」封淮嘴唇緊抿,重複了一遍,「誰?」
「是誰都不會是你,」林野語氣堅決,「這都是我的私事,和你沒關係。」
「是因為凌寒嗎?」封淮突然問道。
聽到這個名字,林野的心往下一沉,避開他目光,手指一根一根收緊。
「我和凌寒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封淮壓著心底那股火氣,「我們只是同學——」
「我和沈學長也只是同學,」林野聲音平靜,「比起封學長和凌學長的深厚情誼,這算不了什麼。」
「林野,」封淮垂下眼帘,聲音低啞,「我從沒碰過凌寒,我……」
林野別開視線:「這跟我無關。」
封淮一怔。
「我不關心封學長和凌學長之間有過多少接觸,」林野重複道,「封學長不必解釋了。」
上輩子每個人都以為他和凌寒是一對,封淮沒有解釋。
他們結婚紀念日,封淮失約,和凌寒待在一起,封淮沒有解釋。
艦隊裡人人都說封淮標記凌寒時,封淮沒有解釋。
那麼就不必解釋了。
他已經不在乎封淮這輩子喜歡誰了。
他不會再一廂情願追著封淮跑,不會再無數次地委曲求全,不會因為封淮偶爾一次的關心而放寬底線。
他的滿腔熱忱早已經在上輩子耗盡,跟隨他死過一回了。
偌大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出一陣閒散的腳步聲。
「啪嗒」一下,廚房的燈被人從外面打開,裴辰抱怨著推開門:「怎麼一個個都去了不回……」
話音戛然而止。
裴辰在門口停住,隱隱察覺到什麼,遲疑著扭過頭,緊接著就看見林野被封淮摁在廚房牆邊,兩個人之間氣氛無比微妙。
而驟然闖入的他就像是一盞閃瞎眼的電燈泡,比廚房頭頂的吊燈還要亮眼。
裴辰突然有了一絲不好預感,上下滾了滾喉結,露出一個標誌性的虛假笑容:「呃……長官,林學弟,都在呢?」
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裴辰自覺說錯話,臉色一變,連忙轉開視線,給自己找補:「我來拿切蛋糕餐碟,在哪兒呢……」
「洗手池邊上。」封淮冷不防開口。
「哦哦哦對,就在那兒,長官你的視力真是太好了,」裴辰嬉笑著挪動身體去洗手台,「難怪每年的射擊課都百發百中。」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一旁的餐碟時,聽見林野說:「還是我送去吧。」
「呃……」裴辰的手停住,下意識去看封淮的臉色,很快笑著婉拒,「林學弟,這個就不麻煩你了。你跟長官有話要說……」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林野漠然打斷他的話,抬眸看向封淮,眼底有深深的諷刺。
手腕上的力道在那一刻有一瞬間的鬆動。
林野趁機脫離了封淮的桎梏,走到洗手台邊上,拿過餐碟:「霍學姐久等了,我這就給她把餐盤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