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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林野犯不著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咬了口餐包,發現已經微微有點涼了。
他動作一滯,封淮立刻緊張起來:「怎麼了?涼了?」
林野看向房間內的電子鐘。白星宿舍樓的食堂早上七點開門,而現在已經是八點,以林野對餐包溫度的判斷,這餐包恐怕是半個小時前——也就是七點半買的,這個時間恰巧是第一軍校的學生普遍的吃早飯時間。
這也就意味著,封淮很有可能以為自己會按時起床,所以卡著時間點去買的。
想到這一點,林野突然間沒了胃口,縱使餐包味道再香濃四溢,都讓他覺得有些難以下咽,就好像他咽下去的不是食物,而是一地的碎玻璃。
能把時間卡這麼准,不免讓人懷疑,封淮是不是……
「抱歉,我去太早了。」
「你一夜沒睡?」
兩句話同時說出口,那個瞬間,林野敏銳地捕捉到封淮有一瞬間的遲疑。
「沒有,」封淮聲音一頓,「睡了一會兒,剛起不久。」
林野心中百味陳雜。
他知道封淮在說謊,但他卻無法拆穿。
他不想弄得自己好像很關心封淮似的。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問得很多餘,於是及時閉上了嘴。
「走吧,別讓許副官久等。」
驀然截止的話,像倉促收束風箏線,輕輕一扯,感情就斷了。
-
白銀總部。
晨曦的微光鋪滿高大的穹頂建築,厚重的牆壁反射著金屬色的光澤。
林野剛到門口就認出了許盛。
男人年近四十,穿著象徵榮耀軍團的銀白色軍裝,有一張充滿親和力的面龐,與平素不苟言笑的季未眠截然不同,正在門口和顏慕說著話。
「雖然殿下掌握了白浩澤和暗潮私下聯絡的證據,但這件事事關重大,總部既然已經下了命令,要求我徹查聯賽發生的事,我自然該謹慎一些。」
「莫非許副官是信不過我麼?」顏慕意味深長地開口,「還是說,許副官也在懷疑我呢?」
「殿下說笑了,」許盛輕笑,「這件事說到底也是陛下的意思,相信二殿下會諒解的。」
封淮在門前停下:「二殿下,許副官。」
許盛側過身來看他,目光掃過他身側的林野,神色溫和了幾分:「封少校,林少爺,好久不見。」
「確實很久了,沒想到這次總部派來的人會是您,」林野微笑,「元帥一個人在帝星嗎?」
上一次和許盛聯絡還是在軍校舞會前,他拜託許盛調查姜家運往海藍星的物資,如今隔了段時間相見,他的心情卻多了許多複雜。
「元帥在帝星有其他事要處理,不過一切安好,」許盛言簡意賅,「倒是你們,聽說在聯賽上受了傷?」
「一點小傷,早就沒事了,許副官無需掛念。」封淮說。
顏慕勾起嘴角:「既然是元帥和父王的意思,那麼我也不好再阻撓。」
他看了看另外兩人,慢條斯理地開口:「許副官和封少校多日未見,想必要好好敘上一舊,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擾了。那就祝許副官調查順利。」
許盛注視向顏慕:「殿下慢走,不送。」
一直到顏慕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許盛才對封淮說道:「聽說二殿下手裡有白浩澤與暗潮勾結的證據?」
「是,」封淮沒有否認,「證據是安布爾上校提供的,除此之外,白浩澤的光腦中也存在部分資料。」
「二殿下會知道這件事,也是你的安排?」
「不錯。紅鳥查到一條從白星發往G-01號星球的求救信號,因此我判斷二殿下和白浩澤之間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繫,懷疑白浩澤的所在二殿下也知情,因此鋌而走險,設法利用安布爾離間二殿下和白浩澤,果然如我所想,二殿下親自處置了白浩澤。」
顏慕這一舉動更坐實了封淮心裡的懷疑。如果白浩澤與暗潮勾結的事和顏慕無關,他就不會因為疑心重而中這個挑撥離間的計。
「看來這件事果然和二殿下有關。」
「許副官,莫非您知道什麼?」
「事實上,在這之前我就已經抵達了白銀軍區。當時我和元帥接到你發往總部的消息,當時元帥立刻就派我來白星,中途曾遭到過多次阻攔,原本以為是白浩澤的手筆,後來才發現那些人身上有王室禁軍的徽章。」
「這麼說來,攔截你們的實際上是二殿下的人?」
「是的。第一次攔截後,軍隊很快就撤走,但在一段時間內,我們隊伍的信號被切斷,無法正常發送往白星,之後索性將計就計,暫時停留在白星防禦網外,讓他們以為我們損失嚴重,無法抵達白銀軍區。再之後我們一直盯著二殿下的動向,直到從情報員那裡得知了二殿下親自離開G-01號星,於是我們跟蹤他潛入白星,才知道白浩澤已被定罪。」
「二殿下願意處置白浩澤,未必是真的為了帝國,但至少我們能從白浩澤的光腦里拿到一部分有關暗潮的情報。」
「事情恐怕沒這麼樂觀,」許盛搖頭,「二殿下身為皇儲,執掌軍權,很早就開始拉攏軍部的高級軍官,如果他動機不純,恐怕也已經是蓄謀已久,我們最好別輕舉妄動。」
「看來許副官心裡已經有對策了?」
「聯賽場地的磁場被人動過手腳,恐怕不是輕易就能銷毀那些證據的。二殿下會派人中途攔截我們,多半是在給白浩澤爭取時間,不想讓我們調查到那裡。不過他後來急於處理掉白浩澤,只怕沒時間分心至此,所以我想應該會有線索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