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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陽搖頭:「老舅可以下回打,但晗色只有一個,他不會棄你於不顧的。」
這話說得晗色都想豎起大拇指。他惆悵地吹魚粥,想著大妖怪怎麼就不會這麼說呢?
水陰也嘆氣,自覺地轉移了話題:「我從前在淮水修煉,也聽過這位老舅的大名,向來乾的不是人事,沒想到現在還沒停止迫害囂哥,真是叫人頭疼。」
晗色也自覺地接過這轉角:「囂厲說那位老舅想化龍,從前想吞他娘的妖丹,後來想吞他了,這胃口也太大了。」
山陽嘬起魚粥,投入嘮嗑當中:「化龍也就算了,這個我也想。關鍵是那位老舅還想搶下一枚能號令妖族的神令,憑令做妖王,然後統領我們這群雜碎,上九天,干蒼穹。」
「這得吃多少斤番薯才能有這麼大的口氣!」晗色目瞪口呆,想了想,又問:「不過這麼香的大餅,老舅應該有不少追隨者吧,那神令現在在哪呢?感覺有些危險嗷。」
「追隨者他也吞,只有幾個死忠的還在。個性太強的向來都合不到一塊,那幾位更喜歡當孤膽英雄。」山陽吃到魚刺,嚼吧嚼吧吞了,「至於神令,跟神字沾邊的寶物一直都在天鼎山里。那鬼地方說是神降之地,天然結界不僅厚,還有迷障,很少有人能找到路,能進山的人不多。」
「天鼎山……好像在哪聽過。」晗色按住跳跳的左眼皮,「那神令應該挺安全。」
「挺好的。」水陰已經吃完一碗粥,滿足地摸了摸肚子接口,「有寶物就有費盡心思的覬覦者,天鼎山的天然屏障再牢固也是死的防守,還需要活的守護者。在修真界中,有人降世時身上自帶神印,那就是神指定的守山人。那位老舅幾百年前闖過一次天鼎山,就是被守山人趕出來了。」
山陽給他再添碗粥,又向晗色說話:「還有你囂哥。他那會也進了天鼎山,這事讓他在妖界裡徹底出名了。」
晗色哈哈笑起來:「他聰明又厲害,能進山不奇怪。不過老舅為霸業,他去天鼎山為了什麼?」
山陽也笑起來,帶了些同情意味:「說起來,囂哥這回入了坑,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晗色心說我還能不知道?好傢夥,他倆在榻上纏得火熱,結果一個傳喚陣一句周隱找到,囂厲就從他身上出去了。
山陽繼續解惑:「為了一個叫周隱的小仙君。這仙君一降世囂哥就到處找他,但周隱人如其名,也不知道用的什麼辦法,藏得相當好。不過除了囂哥,修真界所有對天鼎山的寶藏心懷鬼胎的人都在找他……你道這是為什麼?」
晗色腦袋上亮起一個燈泡:「我知道,因為他長得巨特麼好看!」
水陰被逗笑了,笑過之後又把晗色裹緊了。
山陽噗嗤一聲,再嘆一聲:「最主要的,來自於他是守山人的轉世。當初守山人周倚玉一死,天鼎山就陷入百年不散的茫茫大霧,什麼法術也沒用。而且周倚玉死後的三百年裡,世間沒有再出生過帶有神印的守山人。世人合理猜測,都認為是周倚玉搞的鬼。」
晗色跟著喃喃:「周倚玉。」
「守山人再沒有降生,但周倚玉的轉世卻出現了。那想進天鼎山的人活泛起心思,就把主意打到周隱身上去。」山陽晃了晃碗,「把他抓起來用些見不得人的秘術激發他前世的記憶,也許就能找到通往天鼎山的路呢?」
晗色手一抖,忽然湧出了個猜測。他當初得了周隱小仙君的一口血化為人形,囂厲強行逮他回來,還不讓他出去,也許是擔心自己被那些人也當成是去往神山的線索。
但囂厲並沒有向他搞些什麼秘術,也許……拋卻別的理由,大妖怪存過想保護他的心呢?
晗色越腦補越覺得合情合理,還問山陽佐證:「囂厲以前也進過天鼎山,他在意神山的寶物麼?畢竟和老舅一樣被守山人趕出來了……」
「前頭我話沒說全,你這兒理解錯了。」山陽憐憫地打斷他,「是他和周倚玉一起,把擅闖進山的老舅趕走了。」
晗色臥了個大草:「!」
「囂哥對神山沒興趣。他當時費力進神山,純粹是為了周倚玉。」山陽豎起根食指貼在唇上,「他娘會推算命數的術法,耗損修為給他推算過,命盤顯示,他的情劫會讓他受五雷轟頂死成渣渣。」
「這個劫的名字就叫周倚玉。」
晗色抓緊了變涼的粥碗,指尖發涼。
山陽料想他聽不懂,繼續補充:「他進了天鼎山,找到了他的劫,不僅破劫失敗,而且直到現在還在情劫里。他找周隱小仙君,意圖不在什麼虛無縹緲的天鼎山,而是想找虛無縹緲的周倚玉之影。至於小晗色你——」
水陰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群攻心裡的彎彎繞繞,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夠了!」
山陽的神情一下子變柔和,趕緊挨過去摸他腦瓜:「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彆氣彆氣。」
水陰作為一隻冷血動物修煉出來的妖,情感倒是比熱血的還豐富。他放下碗不喝粥了,一件大斗篷裹緊自己和小草妖,還直接展開雙臂抱住了他,氣得口擇無言:「晗色,現在為時不晚,你別把自己搭進去!如果真的不慎迷戀上那黑蛟,咬牙趁早脫身最好!」
「哎呦喂我的祖宗。」山陽叫苦不迭,手伸進斗篷里把水陰扒拉出來,「這麼沒輕沒重的,待會讓他身上的傷口裂開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