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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濕重的海風吹來,周隱沒有防備,被凍得側首咳了兩聲。
田稻當即翹起毛茸茸的尾巴努力圈住他脖頸:「小心風寒!差點忘了你底子病弱來著。」
周隱低頭,下巴輕輕一磕田稻的松鼠腦瓜。
晗色買完破船,擼起袖子準備把船拖進海浪里。守在身後的啞巴顛顛地和他一起拖,晗色就當是活動筋骨,只是還沒在玉戒的叮噹聲里活動多久,啞巴一腳踩進東海的浪花里,遙遠的地平線躍出日出,他突然就渾身抽搐地摔下去。
「啞巴!」晗色把他從浪花里拉起來,用靈力渡進他身體裡感知,並無發現不妥。
可啞巴面目扭曲,難受極了地抓著晗色,似乎想像只樹袋熊似地掛在他身上,可憐又滑稽。晗色看出他怕水,二話不說一提溜,小個子就把大塊頭撈起來放進了小破船。
啞巴癱在破船里,渙散的瞳孔回了些神,鬢邊還冷汗涔涔,已強撐著爬起來,雙手環住晗色的腰咿咿嗚嗚。
「怎麼了?」晗色身體僵硬,內心深處早已牴觸過度的親密,但還是抬手輕摸他後腦勺安撫,「怕海?」
啞巴懵懂地搖頭又點頭,不碰東海的水倒是正常,他半跪在破船上,背對著可怕的日出,胳膊鐵圈一樣順著晗色的腰往上,大腦袋靠在晗色胸膛上輕蹭,舉止跳躍古怪。
「你之前不怕海的,現在一縷殘魂,怎麼怕成這樣?」晗色拍拍他腦袋,看向萬丈日出照拂的溫柔海面,識海里不可遏制地想起了餘音在海面上煙消雲散的模樣。
晗色淚水流了下來,低頭朝啞巴蒼白地笑:「不怕啊。」
作者有話要說:
深夜激情突更,粥漢三從冷(搬)宮(磚)里鑽出一個禿頭來給各位小天使請安:晚安麼麼啾~
第57章
天亮, 小破船上坐了四個物種各不相同的人,乘著海浪飄飄蕩蕩地向東海之心而去。
為安撫啞巴,晗色用靈力催生出草藤固在破船周圍, 又設下防禦陣,船便在驚濤駭浪里穩當前進。
啞巴本來怕得有些哆嗦, 後來不知道哪根草藤觸動了他的神經,他揪住草藤埋頭編,鼓搗了沒一會,扎出了個初具人形的小草人。扎完一個他繼續扎, 不時抬頭瞅瞅晗色易了容的側顏。
晗色坐在船頭出神地看東海, 田稻蹦噠到他身邊,脖子上繫著個裝滿瓜子的小兜, 它就一邊磕瓜子一邊和晗色碎碎念,絲毫沒注意背後周隱密切凝視的目光:「小草,等到了龍宮你要怎麼復仇?」
晗色漫不經心:「殺了龍王吧。」
田稻的松鼠腮鼓了起來:「龍王?龍王!你認真的?」
晗色摸了摸乾坤袋, 認真認真了點:「不知道打不打得過,我先試試。」
田稻的大尾巴豎了起來:「那是龍王,你要殺他沒準得先打東海的一堆水族,而且龍族上古是神獸, 你要真殺成功了,還不知道後頭會不會遭天譴呢!」
「不著急,都說了先試試嘛。」晗色拍拍乾坤袋,又拍拍田稻頭頂的松鼠茸毛,「找到龍王,我先問清是誰擄走了餘音。我失去他源於山村的祭神塔, 也就是說有東海的人暗中盯著那山村的祭神儀式, 那人是誰, 目的是什麼,這個也是田稻你們想知道的,對嗎?」
田稻的大尾巴不安地一豎一落:「昂,對啊。那個山村的祭神陣啊,邪門兒,我都不知道怎麼泄露出去的。」
晗色套他話:「那祭神陣哪來的?」
田稻唏噓地劇透起來:「還能哪,祭神祭神,人族才喜歡祭,從人堆里來。那堆先人圍著天鼎山創立了仙盟,但是後來,那周倚玉把這邪門陣法封了,世間就只剩他一個人知道來龍去脈。周倚玉死了,但他記憶還在人間,這祭神陣本來不可能重見天日的,除非他的記憶泄露。」
「擁有守山人周倚玉的記憶,轉世應該算一個,你是天道,也清楚來龍去脈。」晗色揉了揉眉,「除此之外還有誰呢?」
「我不過是個松鼠形的天道系統打工人,知道的只是表面而已。除了子藏和我,還有囂厲,還有一個……」田稻眨眨眼,「就是你啦。」
晗色自動忽略囂厲,笑問:「那會是我泄露的嗎?」
田稻磕起瓜子來,松鼠嘴吧唧吧唧地在他面前反覆提雷點:「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覺得應該是囂厲,畢竟之前仙盟轟開了鳴浮山。囂厲再牛逼也就一條蛟,後來不就被打得要死了?我猜啊,趁他半死不活,仙盟可能用搜魂的禁術去搜他記憶了。」
晗色轉頭看東海。
「囂厲以前進過天鼎山嘛,和周倚玉朝夕相處的,肯定知道很多秘密。他連怎麼進天鼎山的『鑰匙』都知道,嘿,仙盟的人私底下都叫他『守山人的看門狗』,其實蠻有道理。」
晗色聽田稻一口一個囂厲,表面上面不改色,心裡卻是越發煩躁。但他不願意把這煩躁宣之於口,那樣會顯得自己十分在意,於是只能憋著。
田稻話癆得一比,又沒心沒肺不會看人臉色,一邊嗑瓜子一邊嘮得起勁:「囂厲這渣攻身上的劇情好多的,原書里存在感就很強。東海還是他老家之一呢,他娘可是原書里蓋章的妖族第一大美女,好幾百年前帶著他那麼個拖油瓶,都能嫁給前龍王當夫人。對了你想宰了的現龍王就是他異父異母的大哥,當年狗血豪門奪嫡大戰,囂厲死了親娘後爹,遭了竹馬暗算,狼狽得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