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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色被一聲哥哥叫出了恍如隔世的唏噓,爬起來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
「你別停下,繼續說話啊。」餘音見他閉嘴卻馬上急了,魚尾搭在了晗色的小腿上,又把他拍在地上了,「你多說兩句,我特別特別想念你的聲音,你不要又變得失魂落魄的,我還想看你笑。」
晗色灰頭土臉地抓著自己濕噠噠的頭髮,聽此只覺心臟也跟濕頭髮一樣又皺又重。
他擦擦臉支起來,沖餘音僵硬地笑開,一手拍他的魚尾,一手朝他伸展開來:「哥也很想你,大餘音,抱一個嗎?」
餘音眼裡湧出了浮光,他挨近過去,小心翼翼地抱住晗色,耳朵上的鰭輕輕地蹭著他的鬢髮。他抱著他想說話,一張口察覺到自己飢/渴的獠牙抵在了唇間,遂緊張地閉上了嘴。
夜深,更深露重,晗色和餘音背靠背坐著。
晗色講述了那三個月以來在鳴浮山里閒適幸福但全是謊言的生活,平靜說起黑蛟囂厲,唏噓說起山陽水陰,沙啞說起阿朝方洛。
餘音講述了出鳴浮山之後的經歷,說了囂厲逼迫他落淚,說了仙界七宗的到來,說了自己茹毛飲血、危機四伏的流浪日子。
長夜,他們只是背靠背坐著,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過去的日子。晗色仰望星空,餘音舔舔唇齒,各自聽著往事裡的許多謎題,許多奇怪的人和事。他們談及自己的話語不帶自憐之意,倒是為對方黯然神傷。
他們之間有些東西相通不來,晗色不解餘音,餘音不懂晗色,但他們約定好了天一亮就出發,背對鳴浮山奔赴向大千世界。
「大路朝天,沒人擋邊。」
「是啊,雖然我們一無所知,但闖闖嘛。」
「要的,我想去……啊,日出了。」
晗色起身,朝那冒出圓圓頭的太陽笑一個,一笑卻腮邊眼底都酸澀,嘴巴癟出了個皺兮兮的笑容。
「出……出發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草(探頭):咚,咚咚咚——
俺躺平了,伸出腦袋來了。
給小天使們匯報下俺霉運連連的六月,霉得連請假和更新都沒顧上,罪過罪過,鞠躬鞠躬。
六月,六月不是在歪脖子就是歪脖子的路上。
先是感冒沒好全,智齒發炎腫了半邊臉附帶半邊脖子,拔完智齒的第三天長了一串口腔潰瘍,腫得我兩排牙齒合不攏,光速痛惜了幾斤肥肉,真是太遺憾了T^T
智齒拔完十天左右好hin多了,正好請假回家休息。結果開小摩托外出採購的時候,出現意外給開到溝里去了,買的一袋雪糕壯烈扁了,車脖子和我的脖子一塊歪了少許,我的倒霉脖子還多了一條長約六厘米的刮傷,萬幸就是沒那麼深不用縫針,不幸就是睡覺只能雙手疊放小腹維持個睡霉人的睡眠姿態,這對以往熱愛左翻翻右翻翻的我提出了過分的高要求(╬◣д◢)
後邊邊六月底回校準備抱佛jio的期末考,現在總算是考完啦,脖幾也好了,智齒也故嘚白了,是時候伸出烏龜腦袋來給小天使們敲打了!來吧休要憐惜俺!躺平任敲!
咚——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敲小力點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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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盛夏五月十二日, 小草妖晗色和大鮫人餘音摩拳擦掌。
「我想先去我的故鄉看一看。」
餘音:「好!!」
晗色攥著拳頭定下了第一個目標,說罷看著自己和餘音身上的破衣爛衫,當即開始他踏上紅塵的改頭換面準備。
「首先老子需要一雙成對的鞋。」
餘音伸手往懷裡掏:「對!」
「剛出鳴浮的那天我只顧著雄赳赳地下山, 沒留意踩到了一坨屎,然後就把那鞋子給丟掉了。之後就遇見了那兇惡的犬妖……啊, 快要被咬的時候,你出現了。」
晗色活動活動腳趾頭,回想起那天的經歷,自己被只犬妖追得嗷嗷亂叫, 慌亂之間乾坤袋裡的不問劍飛了出來, 不過那時餘音就已經拿著根木杖把那犬妖釘在地上了,還徒手挖了它的靈核。
如今想起, 當時場面還是怪血腥的。
所以那會他很丟臉地慫慫大叫著跑了。
他邊說邊低頭,攤開掌心運轉靈力,手中便催生出了綠油油的草葉, 十指翻飛地當場編草鞋。
他編草鞋時專注,餘音往懷裡掏的手頓了頓,不動聲色地塞了回去,而喜形於色地湊到他面前:「然後你就跑了, 而且不小心把腳心劃破了。我就是聞到血的氣息才意識到是你的,因為晗色你換了一張臉,身上還都是凡人的氣息。這世間只有我能只憑血的羈絆找到你,無論你變幻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嗅錯。因為你曾以你血飼我……」
餘音的音色極清亮悅耳,但他說這話時卻低沉纏綿, 以及充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渴欲。
他想把獠牙埋進晗色的血脈里, 用這種另類、特殊、專屬的手段, 抹除掉那頭該死的黑蛟留在晗色身體裡的印記。
埋進去。
埋進他更深刻更脆弱更敏感的去處。
晗色頭也沒抬:「兒砸,你是因為這個原因魚尾巴才變成了雙腿嗎?」
兒砸這個稱呼一出,餘音萎了:「……是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