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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鬧聲此起彼伏,吵醒了宅子裡的凡人,陸續有人從小房間裡開門出來,晗色跟著紅線走得快,猝不及防地就被一扇頓開的房門迎面拍上。
「!」晗色捂住鼻子蹲了下來,疼得齜牙咧嘴。
「發生……發生什麼事了嗎?」開門人是個穿紫衣的少年人,怯生生地四顧一會,見沒什麼事,驚弓之鳥似地關回了門。
紅線指的正是這屋子。
晗色吸溜下鼻子,趕緊招餘音來一塊扒門上聽。
刺蝟便也努力貼耳聽,啥玩意都沒聽出來,沒一會卻聽見餘音小聲地和晗色說話:「腳步聲往地下去了!裡面八成有地下室!」
晗色聽得更細微:「有手指比劃的聲音,鐵定搞了什麼陣法!」
刺蝟:「……」
晗色不再猶豫,用靈力撬開門,和餘音一塊閃進去,入目只見是一個別有洞天的閣間,西床東桌北屏南門中廳,擺設多餘但精緻。空氣中殘留的靈力波動指向中廳地面,正是設了一個複雜難解的陣法。
晗色手上紅線的光閃得飛快,他再摸出一顆靈珠握在手裡,一拳打向地面的瞬間捏爆靈珠,重重地砸散了陣法。
撲通一下,他們一塊掉進了地下,在黑暗裡摔了個七葷八素。晗色眼冒金星,這地下室似乎極為寬敞,黑得摸不著北,他剛想喊餘音,左手便一燙,紅線上爆出最後的靈力,直接帶著他撲向了紅線真正的主人。
他感覺自己暈頭轉向地砸到了一堵熱乎乎的牆:「哎呦……」
「甄仙君,是你在說話嗎?」
「咳……嗯。」
晗色嚇得立即閉嘴,視線還沒從黑暗中緩過來,手不由自主地亂摸,摸到了燙得更加離譜的一具身軀。
被摸的人又咳嗽了起來:「唔……」
「甄仙君,你現在一定很難受吧?其實、其實要解開你的毒不難的,你何必那麼介懷呢?你怎麼那麼固執啊……」
晗色心裡大喊臥槽,敢情他現在摸到的人就是甄業章那倒霉蛋!
「若說介懷……」甄業章深吸一口氣,在黑暗裡單手抱住了身前的人,心裡壓著的大石頭放下了,「李悠,害怕的難道不是你嗎?因此你才不敢點燈,不敢看我和信林。」
話音剛落,另一道熟悉的聲音就從地下室的另一邊傳了過來:「李悠!你有能耐就一直這麼困著我們!我警告你,回頭是岸!甄業章那蠢貨是劍宗宗主最器重的關門弟子,至於老子,老子在藥宗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要是再一直這麼困著我們,回頭老子端了你們合歡宗!」
晗色認出了紀信林的聲音,雖然說話的內容非常囂張,但是語氣確實是虛的。
唔,萬幸,聽起來是沒被「玷污」過的樣子。
這麼想著,他伸手就給了甄業章一拳,迫使這廝鬆開了對他的禁錮。甄業章倒抽了一口氣,半個身體又靠了過來,晗色剛想買一送一再送一拳,忽然聽見那個叫做李悠的合歡宗修士哽咽了。
「兩位,我、我也沒有辦法,少爺說了,我這回要是還沒能成功,他就要解僱我了……沒有少爺庇護,以後回合歡宗,我就沒有立錐之地了。紀仙君,甄仙君,你們都是大人物,擁有的東西那麼多,想來不會理解我的處境的……」
紀信林對著這邊又是一頓輸出:「理解個屁!那你怎麼不理解理解我們?我們剛圍剿了一通大妖,甄業章那傢伙一身的傷,老子身上也掛了彩,我們都這個慘樣了,你和李鳴潮還要逮著我們做爐鼎,你有沒有良心啊?還有,你沒找人雙修過關我們什麼鳥事!你要修合歡宗法去找別人啊!」
晗色改揍為推,自黑暗裡摸到甄業章的手腕,給他渡去一些靈力,順帶聽八卦。
那李悠期期艾艾的:「我也不想強迫兩位的,那什麼,我也有心上人的,我也不想和兩位雙修啊。可是這是少爺給我的命令,而且你們身上的合歡毒是少爺下的,不雙修解不開,現在已經第三天了,再不解,你們的靈脈會受不了爆裂的。」
晗色聽到這樂了,插嘴道:「他倆不願和你雙修,你本心也不想,可他們身上又有那毒,那你直接讓他們倆雙修不就好了?」
李悠楞了下,呆呆地回道:「可是兩位仙君並不會合歡宗的功法……」
「你可以在一旁指導嘛。」
「可是兩位仙君好像型號不匹配……」李悠苦惱地摸手,忽然發現了不對,寒毛都豎立了,「你是誰?!」
一陣寒風迅猛地撲面而來,李悠避之不及,被一掌打中左肩,直往後飛了出去。
伴隨著一聲響亮的彈指,漆黑的地下被一隻手照亮了。
李悠捂著肩膀手足無措,一抬頭,看見了一個相貌平平的路人甲站在前方,右手叉著腰,左手舉在頭頂運轉靈力發光,而眼睛比光還要明亮。
晗色笑眯眯:「我?我只是一個路過的好心人罷了。」
「曹匿?曹匿!」紀信林見是他,激動得眼淚都要飈出來了,「靠,兄弟,你這麼講義氣的嗎?我還以為你不會來救我們的。」
晗色揮揮手,眼睛適應了一會明亮的光線,聽見紀信林這麼說有了幾分嘚瑟,轉頭嗆他道:「誰說我來救你們?我是來看霸王硬/上弓的好戲的。」
他循聲朝紀信林的方向看去,只見他衣衫不整衣領大開,右胳膊被一道釘在牆裡的鎖鏈鎖住了。紀信林眼睛紅紅地瞪著他,用勉強可以行動的左手朝他豎了一根中氣十足的中指:「姓曹的,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