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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囂厲,傷痕斑駁的臉上浮現的是從未有過的暢快瀟灑:「大塊頭,我要說的來意就是這一句——你要是對曹匿不好,我就再編織一條相思鎖給他戴上,你記住了!」
囂厲:「……」
孟懷風那一邊也面臨了差不多的情形,他朝著田稻千叮嚀萬囑咐:「小松鼠,要是周隱以後對你不好,一定要來投奔我哦。我現在的富養靈寵心得和手法更好了……」
田稻啼笑皆非,揮著爪子讓他從哪裡來從哪裡滾。
甄業章踏出離魂谷時,閉上眼吹了會風,再睜開眼時笑起來,他收本命劍,劍刃朝里,劍背朝外,朝囂厲等人行了一個最標準的劍修敬禮。
「列位!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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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礙眼修士走後,離魂谷里更加是一派安詳。
囂厲一個人照顧三個傷患,又抽空整頓起幼年時和母親一起居住的小木屋。久寇瘸著傷腿老愛給他提點怎麼裝修,擺出一副「爺是你舅父」的煩人架子,他便不耐煩地揮手讓他畫個傳喚陣,隔著千里和鳴浮山裡的大妖怪們報平安。
囂厲藉口自己如今是個啞巴說話不方便,打發了老傢伙去跟他們解釋來龍去脈,久寇只好到一邊去組織語言。
聽完驚心動魄的經歷、兄弟們都健在和結局,山陽和水陰開心得痛哭流涕,倆人沒繃住情緒,直接當場化成兩條蛇的原形,交纏在一起嚶嚶嚶。
觀濤則炸了,嘰里呱啦地纏著久寇追問天鼎山的事,久寇敷衍回答幾句,觀濤還是連珠炮彈似地不停詢問,還捶胸頓足地表示莫大遺憾:「早知道我就死皮賴臉地跟著你們爺倆了,好歹讓我看一眼天鼎山長什麼樣子啊!我還沒看一看傳說中的好風景,它怎麼就沒了?」
「風景雖然好,卻不是個好地方,沒看見也算是一種福氣。」
觀濤極其傷感和忿忿不平:「大人你說得當然輕鬆!你連闖帶鬧的,你見過多少次天鼎山了都!還福氣,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久寇堵死他:「要啊。」
有了觀濤這個發燒驢友的糾纏,久寇每天都要頂著一雙死魚眼,對著傳喚陣那頭的詢問浪費口水。囂厲的耳根子清淨了不少,他便專心致志地準備搞個舒舒服服的小窩,等晗色醒了,就背著他來看看需要添置和設計什麼。
然而左等右等,體質病弱的周隱都率先醒來和小松鼠田稻膩膩歪歪了好一陣子,晗色還是安靜地躺在柔軟的被窩裡,絲毫不見甦醒的跡象,明明他的靈核和脈搏沒有任何問題。
囂厲等得心焦,著急起來便不住團團轉,轉完揣起晗色貼在心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眼見這大塊頭啞巴迅速消瘦,一旁田稻想了想,跳出來給他支招:「囂厲,你去找微心神女吧,她很可能知道晗色為什麼醒不來的緣由!」
囂厲抱著晗色皺起眉頭,想起那個長著紫色眼眸的神秘女子。
他上一次遇見她只是一次偶遇,那時他胸膛里裹著天鼎山神的心臟,在人間渾渾噩噩地找尋著周倚玉的轉世。微心就在那時突兀地拿著一本破書出現在他面前,大大方方的告訴他,她和他母親一樣可以推算命理,能幫助他推算出想要找的人的來世。
她自稱是一個人間說書人,樂於給人推算命理,不過只看緣分,不問報酬。他在她那裡提前得知了周隱的存在,於是隨後的兩百年,便安定地宅在鳴浮山里等周隱降世。
後來大虎妖方洛來鳴浮山投靠他,哭哭唧唧地告知了自己與一個女捉妖師的情緣,他十分想再見到那個女子的來世。某日他也是在路上遊蕩,遇到了一個長著紫色眼睛的怪女人,從她那裡得知了心愛的姑娘轉世就在鳴浮山附近。
再後來,他跟著晗色自小山村里認識了李悠,見他可憐,便也像此時滿眼同情的田稻一樣,鼓動李悠去找她,從她那裡問來李鳴潮的轉世。
總而言之,那名叫微心的女子神秘得就像一抹煙霧。這會田稻突然喊出她的名字,囂厲既感到意外,又覺得來路不明的怪人們彼此認識不足為奇。
他輕撫著晗色的脊背凝眉:【可我上哪去找她呢?那說書人到處遊蕩,你知道怎麼找到她嗎?】
田稻二話不說就從自己腦袋上薅下來一撮松鼠毛:「來來來給你我的珍貴頭髮,解釋多了你也捋不清,反正,我是系統『天道』她是系統神女,彼此之間有那麼一點淵源,但她不知道系統,也不在乎我是系統派來的。總之我的系統老朋友額外送給我了不少福利,找到她補全劇情漏洞就是一個福利,你跟著我的毛的指引,就可以找到她。」
這小松鼠從初見時,就盡說些他難以理解和消化的事情,囂厲聽得頭都大了:「這個世界是個不僅荒謬、還缺設定漏情節的殘缺故事,晗色在原書里第一個上線也第一個下線,我記得他身上還有很多沒能交代清楚的謎底。我和晗色無緣,找到微心神女時,她壓根不告訴我晗色的秘密,但你不一樣,以你和晗色糾纏不清的關係,她大概就會把來龍去脈都告訴你。」
囂厲聽得雲裡霧裡,低頭摸摸晗色柔軟的耳垂,到底是找不出辦法了,也只好照著田稻的意思去做。
他把晗色抱進自己搭建好的小窩,親親他額頭,之後便起身離開離魂谷,捏著手心裡毛茸茸的松鼠毛,稀里糊塗地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