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
他僵在原地,錯愕倉皇幾瞬,周遭已全是仙修。
無數劍氣破空刺來時,他卻反手一刀割斷自己蒙眼的黑緞,第一眼便看到了眼前不遠站著一個俊朗的白衣仙修,那人左胸前的衣襟沾著一點已凝固的暗紅血漬。
囂厲無比熟悉地確認……那是晗色的血。
黑緞裂做兩段墜地,眾仙修也隨之看清了黑蛟的眼睛,震駭無以復加。
甄業章看著那大妖眉心浮現的血紅心魔印和猩紅的雙眼,明白了仙盟何以被一妖單槍匹馬橫掃。蓋因這妖升了個級,入魔了,透支靈脈暴漲修為了。
這還是修真界有記錄以來,第一隻萬劫不復的魔。
作者有話要說: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野男人二號:喲,你就是正宮?在下來送你下台。
黑椒(暴走ing):……
野男人一號(守株待兔ing):你們斗,上位這種事交給我╮( ̄▽ ̄)╭
第32章
「走, 趁著待會囂厲要在門口大鬧,我們從西北方出去,我看好了, 那裡沒什麼仙修。」
夏日逐漸明媚,觀濤的低音炮聽得人心裡發寒, 方洛抱著阿朝跟著他的步伐,腳下有些虛浮,臉上也還有凝固拭不去的血痕。
「囂哥一個人應付得來麼?」
「他又不是普通妖,不用替他操心。」觀濤不停地給自己和他倆身上拍隱身符, 方圓百米之內沒有任何活物, 山中的大小妖怪都讓囂厲畫的巨陣轉移走了。
饒是如此,他也跟做賊一樣壓低了聲音, 生怕被誰發現似的:「不用理他,我看他就是憋瘋了,就想單槍匹馬地去揍人。他心裡有譜, 我們只需要做自己的事。」
方洛抱緊懷裡沉睡的阿朝,眼中泛起攙了殘血的淚珠:「你們昨晚該告訴我仙盟來圍攻的事的,我不該在這種關頭給大家添麻煩的。」
「不是麻煩,想多了虎頭。」觀濤反手拍了把他的肩膀, 「是我要出鳴浮山去辦事,順帶捎上你而已。再說了,就算你不在這時候解那姑娘的沉淪花,你也沒法帶她跟上大隊伍轉移去別處。你懷裡那姑娘身份特殊,人家既然是山下凡人供奉給鳴浮山神的祭品,就不該離開這兒。」
方洛低頭以鬢角蹭蹭阿朝的額頭, 不小心把凝固的血痕蹭她肌理上了:「真神奇……蠍子, 你相信鳴浮山有神?」
「反正信了也沒壞處。」觀濤扭頭看了眼相反的東南方, 一想到前主子就在那個方向坐守就起一身雞皮疙瘩,趕緊以加快趕路和聊天來排遣心驚膽戰。
「鳴浮山和別的山旮旯不一樣,不然囂厲憑什麼遊蕩兩百年後選了這裡當窩?」他故作地刮過鼻子,揩揩唇瓣,「你來投奔的時候晚一點,不知道裡頭門道。最初選擇定居這兒,就是黑蛟覺得這裡靈氣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山下凡人不熙攘,山上妖怪不禍世,殊途里相處出了個奇妙的平衡感。可是那時鳴浮就是野山,沒有看得見的主,在人族和妖族裡維/穩的是看不見的世外之力。」
話說得多了,對舊主的畏懼就減弱了些。嘮嗑間,觀濤帶著他們趕到了結界處,忽而脫口而出:「世間那種看不見的又強得固若金湯的存在或者力量,我都統稱為『神』。」
說完觀濤都覺得自己的話太有逼格了。常年在外遊歷尋覓,他難得有這種傾訴的時刻,也難得有合適的傾訴對象。
方洛身體還有些虛弱,他低頭看著懷裡的阿朝,出神地喃喃:「鳴浮山如果真的有山神,祂哪會看著自己的信徒受苦。要是真有神,神也無濟於事。」
觀濤輕戳結界,直言道:「錯是你犯的,你追悔莫及時卻怪罪神袛沒保護好祂的子民,這矛頭讓你轉的。」
方洛自是被戳了一刀,臉更蒼白了。
觀濤反應過來自己又把天聊死了,連忙握拳到嘴邊清咳兩聲:「對了,出去後,你要把她送到哪去?」
「找她從前的親友。」方洛鼻尖也泛紅了,「山下有個書生對她很好,我在他身上施過妖術,待會試著去找他……你呢?你要去哪?」
「囂厲托我保護他的親親小草呢。我到外面找一圈,希望他還沒跑遠,也沒遇上什麼不好的傢伙。那小替身的臉是不是長得和周隱一模一樣?」
「小草叫晗色,就算長得相似,他也不是替身了。」方洛糾正他,「要是囂哥的沉淪花一直解不開,他會對晗色言聽計從的。你還沒見過他,他脾氣很好,但也有剛烈的地方,囂哥種情毒的事傷透了他的心,要是見面了,你別跟他橫著來,就說……說囂哥受了重傷,傷得快要沒氣了,他心一軟沒準就願意回來了。」
觀濤應了一聲,想了想,操著一把低音炮評價道:「有老婆果然麻煩,老婆上升成劫數的更了不得。」
方洛抱緊紅衣的阿朝無聲地笑起來,笑得血淚簌簌:「像我和囂哥這樣的,受牽累的是他們。」
觀濤看到那血淚,心裡大為不安。懟大黑蛟時沒什麼心理負擔,囂厲越倒霉他能嘲得越起勁,反正他皮糙肉厚。但方洛就不一樣了,虎子不比黑蛟混帳。
結界外的仙盟還沒動靜,他咽了咽唾沫,把剛才自認為很有逼格的話題續起來:「對了……其實鳴浮山外,世間也有很多的『神』。比如東海那邊,水族全體對龍王的忠誠;再比如一個範圍更大的『神』,天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