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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涯拱了拱手,眯著睜不開的眼睛。「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轉個頭,一眼瞧見目光黑沉沉的顧恪決。腿一軟,毫無骨氣地「噗通」跪了下去。
「嘿嘿嘿,夫子啊,您怎麼來了。」
「東家,我家的雞呢?」
「都過了一個年了,你還沒還回來。」
曲涯撓頭,腦子裡是一團漿糊。「雞,對啊,雞呢?」
元阿笙看他就像是一個熬了一整夜的宅男。臉色蒼白,嘴巴發乾,走起路來腳底下發飄。以往那個富貴少爺的樣子半點不存。
難道在這大燕還有什麼好玩兒的夜生活嗎?
顧恪決一眼便知:「怕是輸出去了。」
「哎!」
說到輸,曲涯嘆了一口氣。
「我想起來了。」他搖晃著起來,腦袋有發暈。乾脆盤腿坐在地上,撐著困得不停點著的腦子,閉著眼睛落寞極了。
「輸了。」
「我輸了。」
「我的地位不保啊夫子!」
元阿笙搖搖頭,特意給他唏噓了一下。「所以呢,我家的大公雞呢。別不是被你吃了吧。」
「吃了!」曲涯往地上一躺,蹬了幾下腳,「對,肯定被吳聘那王八蛋吃了。」
元阿笙臉色立馬冷了。「我看你當日還誠懇,見你又喜歡會好好愛護才借給你的。」
顧恪決知道他動了氣,大掌蓋在他後背順著。
「曲涯。」
「誒!」曲涯一個激靈,立馬直挺挺地立起來。
無論何時,顧恪決都是他曲涯最怕的人。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就怕小命不保。
「你輸給了吳家人?」
曲涯一聽,憤怒得四肢各管各的。「都是吳聘那小子使陰招,我才會輸了的。雞,雞也就沒了嘛。」
「你門不是有彩頭,怎麼會拿雞去?」元阿笙被他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搞得有些氣躁。
「忒不要臉!」
「吳聘忒不要臉,他說鬥雞鬥雞,比雞。輸了的任由對方處置。我腦子一熱就答應了。」曲涯說得底氣不足,小心翼翼地看了兩人一眼。
見兩人都是繃著臉色。
元阿笙是可惜過大爺餵了那麼多毒蟲的大公雞。顧恪決是不喜他惹了自家小少爺不開心。
賣慘不過,繼續賣。
曲涯兩眼一閉,淚珠子大顆地掉。「嗚嗚嗚嗚嗚……我好慘,小弟們都不跟我玩兒了。」
元阿笙緊了緊手。不去演戲倒是可惜了。
元阿笙白了他一眼,找靠山。「老顧。」
顧恪決捏了捏他的手,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曲涯,明天去顧府。」
「啊……」一臉蠟黃的曲涯哭不出來了。
顧恪決音質愈冷。「若是明天見不到人。」
「去!嗚嗚嗚,我去還不行嘛!我就知道你會收拾我的。」
*
坐上回去的馬車,元阿笙整個人懨懨地坐在一旁。「怪我。」
「他打著我的名頭來找的你,有我的責任。」
元阿笙挪著靠近顧恪決。
兩人並排,他一條腿順勢往顧恪決的腿上一搭。手抵著下巴,撐在自己腿上。「那曲涯真的是你的學生啊?」
顧恪決勾住他的腰,帶著他另一條腿也放在自己身上。直接橫抱了上去。
元阿笙放鬆了窩好。
顧恪決:「算起來他應該是我的表弟。」
「表弟哦……原來這個才是真的表弟。」
顧恪決與他想到一塊去了,阿笙以前還傻呆呆地以為他是自己的表弟。
他揚起笑。「他的母親喚我母親一句表姐,同為姜氏一族人。」
「他母親去世之前,讓我們顧府照看一下。」
「老大便送來顧府讀書。老二去了書院。當時曲涯還小,一個人留在家裡。也是疏忽,與他爹的做派學了個十成十。」
「不過本性不壞。」
想著大頭的師傅在鬥雞醫堂受的優待,他勉強算是認同這一句話吧。
「那吳聘又是誰?」
「吳家人,他的姑姑是尤憲的妾。自然,他也跟著武國公的嫡子混在一起。」
「武國公又是誰?京城裡的人我都不認識。」
顧恪決攤開元阿笙的手,細細揉捏。「京都的人和事,我慢慢跟阿笙說。」
元阿笙望著自己那已經被顧恪決揉得紅透的手,不知為何臉色發燙。
「哦。」他乾巴巴地道。
馬車往顧府走,車裡的兩人相互靠著。大多是顧恪決在說,元阿笙附和幾句。
慢慢的,元阿笙聽得腦子混沌,直接枕著他肩膀睡著了。
顧恪決失笑。
他就知道,阿笙對這些是半點興趣都無。
不過阿笙的雞還是得找。
*
晚間,吳家院子被翻了個底朝天。緊接著,幾個人又輾轉道武國公府,又是一通尋找。
最後幾人空手而歸。
「主子,沒有找到。」
「武國公府里的探子說,雞早在帶回來的那一天就飛走了。」
顧朳一邊稟報,一邊覺得自己主子有做昏官的潛質。
誰家侍衛還派出去找雞的。若是於是知道了,指不定得參他一本。
「留一個人找就好。」
顧恪決噙著笑意擺手。
等人離開,他收拾收拾,披著一頭青絲往雲瀟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