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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對面的顧棋安看著自己還剩下的半碗,又小小地喝了一口。大伯羊說不能喝多了,這一晚喝完就沒有了。
顧棋安省著,時不時看著兩個大人,清亮的眼裡閃過一絲與年齡不符合的憂愁。
大人總是打架,阿爹說這是不好的。
看顧恪決喝得慢,元阿笙伸著脖子。「我要喝。」
「沒有了。」
「你有,這麼多。」
顧恪決將碗放在元阿笙的唇邊。「這麼喜歡?」
元阿笙一口氣給他喝了一半下去,最後還剩下一個底。他小口小口咽,看得顧恪決對他鼓鼓的腮幫子手痒痒。
他鬆手,點了點他的腮幫子。「不跟你搶,慢些。」
元阿笙:「你難道不知道,飯要搶著吃才香嗎?」
顧恪決目光看著元阿笙的唇,喉結滾動。「嗯。」
一個半碗的水下肚,元阿笙捂著肚子。「飽了。」
顧恪決托著他後腰,讓人靠好。
「大伯羊,沒有了。」顧棋安捧著自己的碗,眼尾耷拉。
「不能喝了,小朋友吃東西要適量。」
「大伯羊還做。」
元阿笙笑。「好,做。」
喝夠了,元阿笙又帶著小娃娃出去玩兒。消耗一下,晚上好吃飯。
*
夜間。
元阿笙在場上翻來覆去。眼睛累,腦子清醒得不行。
他自暴自棄地嘆了一聲。
不老實地抓著橫在自己身上的大手玩兒著。明明喝了睡不著是上輩子的體質,怎麼這輩子也一個樣子。
「唔。」
元阿笙又翻動一下,腦袋往身旁人的胸膛一埋。難受。
顧恪決眼睫顫動,聲音透著困意的低啞。「睡不著?」
「嗯。睡不著。」元阿笙心裡的煩躁在顧恪決的聲音中頃刻間化為烏有。
他扒拉著顧恪決,整個人像是掛在他身上的熊。
「老顧,我們明天就回去了嗎?」
「嗯。下次阿笙若是想來,我再帶著阿笙來。」
外面的月色明亮,屋裡可以隱隱看見人的輪廓。
元阿笙熱乎乎的手貼著顧恪決的臉,大膽地摸老虎鬚。「那夏天的時候再來,來吃大西瓜,大寒瓜。」
「好。」
「睡吧。」
「睡不著啊。」元阿笙狠狠狠狠閉眼,一口叼住嘴巴近處的肉。
顧恪決身體微僵,隨即放鬆。
他喉結滾了滾,輕輕拍著元阿笙的肩膀。「不急,閉眼,放緩呼吸。」
被抱著,元阿笙安心。
他磨了磨嘴裡的肉,眯著眯著,好像是聽到了雞叫才緩緩入眠。
這一早,兩個大人都比顧棋安起得完。
吃完早飯,收拾收拾,顧恪決便帶著元阿笙一起回到了顧府。
*
顧府,雲瀟院。
出去幾天,院子裡依舊井井有條。
小娃娃送回了西苑,顧恪決直接去了皇宮。
「少爺。」
「豆兒,沒上課了。」元阿笙詫異。
「夫子不舒服。」
「周大夫說,夫子年紀大了,要好好休息。不能再教這麼多人了。」
阿餅:「若是老夫子不教了,主子應該會讓其他人教。」
豆兒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少爺,我認識很多很多字了。」
元阿笙停下,他看向已經長到自己肩膀的豆兒。「不想學了?」
「不是。」豆兒搖頭。「夫子說,我已經學得可以了。」
阿餅點點頭。「我們一般是學了字就可以了。」
「我想以後就跟著少爺做事兒了。」
快一年的時間,豆兒大部分的時間都不在院子裡。有時候看著阿餅哥哥他們跟著少爺,自己的心裡有時候會不習慣。
他是少爺的貼身小廝,他也有自己的活兒呢。
「行。」元阿笙尊重他的意願。
「好耶!」豆兒看他答應,立馬在院子裡又是跳又是跑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個月漲了月錢。
*
天擦黑的時候,顧恪決來了雲瀟院。
院子裡遠遠地能聽到隔壁餓狠了的豬叫聲,那精力尤其的旺盛。
顧恪決失笑。
阿笙的喜好與常人不一樣。
「主子。」
「顧大人,快進來吃飯了。」
聽見元阿笙的聲音,顧恪決加快了腳步。「來了。」
「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晚?」昏黃的燭光下,元阿笙的一雙眸子裡藏著螢火。
顧恪決:「被人拉著聊了幾句,回來晚了。」
「下次早點,飯菜都涼了。」元阿笙看似抱怨,但語調輕緩。
顧恪決心底一暖。「好。」
吃完,顧恪決坐在床上,看著還在屋裡走來走去的元阿笙。
「阿笙,不睡?」
「睡。」
顧恪決掀開自己側邊的被子。「快上來,涼。」
小少爺只穿著一身寑衣,走動的時候衣服隨著風貼在腰線上,細細的一截。顧客閉了閉眼,壓下心底的悶燥。
「阿笙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不是。」
他轉頭,苦哈哈地過去趴在顧恪決的被子上。「我今兒個又喝了奶茶。」
顧恪決一頓,隨即笑出聲。「昨晚誰還信誓旦旦地說不會喝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