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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寒州說著這話,面上也沒有意外。
當年他父皇為嫡長子,他小叔為皇后養子。兩人向來親厚。但是後頭父皇早逝,細算起來也不是沒有他的原因。
勾心鬥角,還不如待在宮牆外呢。
「老顧,今晚我去你家。」
顧恪決放下茶杯,睨他:「你自己沒家。」
燕凌斂眸。
他沒想到小皇爺爺居然是這樣的。
燕家宗室本就不多,與燕凌親近的,除了常年在外的燕寒州夫妻倆,就只有時常帶些小玩意兒來宮裡看他的英親王。
「母后,小皇爺爺他送了我好多東西。」
燭光在他眼底落下一道剪影,看著像個沒人要的小孩似的,落寞孤獨。
見兒子臉色,賀子靜抬手便在燕寒州腰間捏了一下。咬牙道:「說什麼呢。」
聽兒子的話,又是臉色一變。「阿凌,走之前我們跟你說了,除了你顧叔,不要相信任何人。」
燕凌低頭。
燕寒州:「叫太醫過來看看。」
顧恪決:「英親王那邊也派人看著。」
「主子,我想去探探。」果大爺從暗處走出來。
顧恪決:「去吧,小心些。」
*
外頭送來的東西,只要給皇帝,那必定要先經過太醫院那邊看過。
先前檢查,並未發現什麼問題。
不過這次這麼多人看著,鬍鬚微白的太醫院掌院也並不敢懈怠。甚至將那些稀奇小玩意兒拆了,也沒發現什麼東西。
賀子靜臉色著才好看了些。
顧恪決幽暗的視線掃過那一團壞了的東西,見燕凌面上有一絲微不可見的委屈,慢慢道:「前陣子,阿凌的病許久不好也不一定全是阿凌的問題。」
「查!」
燕寒州拍了下桌子。
賀子靜更是厲害。「這勞什子大燕皇宮,果然腌臢事兒多。若不是你父皇,母后早把你帶去邊疆與外祖家的表弟表妹們玩兒了。」
燕凌探頭,捏著賀子靜的手。「母后,要不你再生一個弟弟?」
燕寒州:「不行!」
有一個跟他爭寵也就罷了,再來一個,可還有他的地位。
賀子靜摸摸他腦袋。
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皇兒心善,也勤勉好學。他這樣說只是因為想多一些時間與他們待在一起。
這幾年是他虧待了。
現在燕寒州的身子好些,皇兒也能分擔著處理一點點的事情。費不著帶他離開皇宮。
所以賀子靜摸著燕凌的頭,溫柔道:「阿凌安心,我與你父皇暫且不走。」
「真的!」
燕凌緊緊抓住賀子靜的手。「母后真的不走!」
「嗯,不走。」
燕寒州:「怎麼不……」
賀子靜拉著燕寒州的手。「相公,你想好了再說話。」
燕寒州低頭。
燕凌那雙與他一模一樣的眼睛都紅了。他胡亂摸了一把小孩的腦袋:「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
「沒哭。」
哭腔小小的,聽著惹人心疼。
「是,你沒哭。」燕寒州捧著他的後腦勺將他拉入懷中。多大年紀了,還黏人。
「父皇……」
「好,黏人黏人。」
顧恪決眼底笑意閃過。
與歷代帝王不同。
燕寒州除了在治理朝政上願意花心思,其他的諸如後宮、朝臣爭鬥只要不礙著他幹事兒,一律視作無物。
若是鬧得大了,他興許還會直接當甩手掌柜,一應交給自己替他處理。
而他這一家,除了他自己性格獨特,還有個喜歡舞刀弄槍的皇后。
兩人都是不喜歡被束縛之人。湊在一塊兒,這一家子可以說是與平常夫妻子女家庭最為相似。
處處皆是溫情。
顧恪決之所以願意帶著燕凌,有好友的原因,也有這個原因。
他也不喜歡麻煩。
若除了燕凌,再來十個八個皇子爭奪權力,早在給父親報了仇之後他必定就退出京城去了。
這邊鬧著,太醫那邊拿出來個盒子。
「陛下,不知這是……」
「這是裝那些東西的盒子。」
「這東西上,應是有素厄花煮水,浸泡了許久之後有了毒性。若是體弱之人長期接觸,只會愈發體虛。」
「這花早已不見蹤跡,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燕凌:「可這是皇宮的東西。」
燕寒州摸著自己兒子的後腦勺,眼底森冷。他三年不在,皇兒身邊竟然被鑽成了篩子。
「雲霽,多謝!」
顧恪決:「我只是知道有古怪,但也並未看出古怪之處。」
不過現在有燕寒州在,他就不用時常往皇宮裡去。
*
暮色沉沉。
自皇宮而出的馬車四散開來。
一輛寬敞的馬車之中,原本醉意朦朧的英親王一臉清醒。
「去莊子上。」
此時,英親王王府。
果大爺大搖大擺地坐在本該是英親王坐著的馬車,緩緩進入了英親王府。
「到了,下來吧。」
黑影一閃,馬車裡的人便消失不見。
駕車的馬夫像是習以為常,繼續將馬兒趕去它該去的地方。
到了地兒,一身偽裝的果大爺不敢亂走。只因府中看似散漫,實則處處藏著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