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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等嫁給燕寒州之後,為了不當寡婦,守住當時還是皇帝的身子也是守住大燕的江山,所以賀子靜將自己的心神放在了燕寒州身上。
誰叫這大燕朝的皇帝是個為了政務不顧身體的皇帝呢。
屋裡的人多了兩個,端坐在御椅上的燕凌微不可見地揚起嘴角。
只要燕寒州與賀子靜在,他才會記得自己是一個孩子。
不過他以前只會跟父皇搶母后的寵愛,現在倒是會幫著母后對付父皇了。
他要好好幫父皇減輕負擔,這樣想著,燕凌更加投入地繼續手頭顧恪決布置的任務。
御書房的門被緩緩打開。
小太監上來送茶。
透過那一扇門,燕凌看到了屬於春天的一絲綠意。
他端起茶杯,緩緩地送入口中。
可忽然,那一直優哉游哉坐在暗處的老頭子飄向他的身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霎時,屋裡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賀子靜警惕地掃視四處,燕寒州沉聲:「抓住剛才那個小太監,要活口,不要驚動人。」
「是。」一道黑影閃過,頃刻消失了去。
「果老。」賀子靜一手抓著燕寒州,一手搭在燕凌的肩膀。兒子與丈夫,她都下意識地護在身前。
「無事。」
果大爺塞了一顆藥丸子放在燕凌手中。「這個戴在身上,不能摘下。」
「茶杯里有毒?」
果大爺搖頭,捋著鬍子笑了笑。「是引子。」
蠱蟲的引子。
夜半。
一條胖乎乎的白玉色蟲子被掌燈的小太監帶到了龍床邊。等小太監走後,胖蟲子順著吸引它的香氣一點一點在屋裡挪動。
門口,果大爺攤開手。
胖蟲子腦袋在半空中點了點,隨後逐漸靠近他。
葫蘆蓋子一扯,那胖蟲子在地上滾了一圈,像是喝醉了。搖搖晃晃乖順地進了葫蘆裡面。
果大爺嘆了一聲,背脊靠在門框又坐了下去。「小兔崽子,別讓老爺子我逮到了。」
第二次了。
他敢肯定,這麼拙劣的手段是出自同一個人。一個技術不到家的人。
誰害人會放清理毒素,延年益壽的白玉蟲。
笨到家了!
第54章
二月雖不似冬月的寒, 但依舊需要捂著厚厚的衣服。
院子裡的地都翻好了,種子也下了地。元阿笙這才騰出手來練字。
用的東西還是顧恪決送來的,他人雖然不在, 但是元阿笙自己足夠勤勉。歇會兒又練會兒, 已經是一個時辰過去了。
元阿笙搓了搓僵硬的手, 起身出去。
牲畜多了,忙的也多。
不過他在院子裡又無聊,只當是打發時間。
用大廚房每日送過來的不要的菜葉子加上雲瀟院這邊的, 剁碎了和著米糠一起煮。雞鴨鵝可以吃, 小豬也可以吃。
他做這些,阿餅跟阿團就在另一個鍋里做飯。
外面天已經徹底黑了, 廚房裡有蠟燭的亮光和灶孔里泄露出來的火光。暈開在元阿笙的臉上,宛若神祗。
「明天豆兒是不是該去念書了?」
豆兒被點了名, 他從狗毛里抬頭。「是,少爺。」
「東西都收拾好了?」
「早收拾好了。」
豆兒念書,筆墨紙硯這些不需要自己提供, 也省了元阿笙一筆巨大的開銷。
他視線掠過那地上自從跟著顧恪決後頭進了雲瀟院門後再也不願意在外面蹲著的大狗。「它怎麼還不回去?」
「少爺你忘了,青青現在睡在你坐的那地方。」
自己的好狗窩不睡,偏偏要睡在雲瀟院的草窩。跟他那個主子一個樣。
「阿笙。」
元阿笙斂眸。說曹操, 曹操到。
鍋里豬食咕嚕咕嚕地在冒泡,元阿笙鏟了鏟, 等晾一下再餵。
「你的事兒忙完了?」元阿笙離遠了人,拍打身上的灰塵。
顧恪決目光便追隨著他。「嗯,差不多了。」
小少爺戴著襻膊, 皓白的手腕露出一截。細細的, 燭光下像上好的羊脂玉, 泛著瑩潤的光。
顧恪決上前一步, 指尖往襻膊上一挑,那截手腕便隱沒在了衣袖之中。
元阿笙看他一眼,回自己屋裡放東西。
顧恪決姿態舒展,跟了上去。
「阿笙,吃不吃糖炒栗子?」
元阿笙往自己的躺椅上一坐,抻著伸了個懶腰。衣服繃緊,勒出那截軟韌的細腰。
顧恪決眸色深了深,轉眼依舊恪守分寸。
「你一天那麼忙,還有閒心做這些事兒。」元阿笙聲音低低的,像隔著被子咕噥,像帶了軟鉤子輕輕在耳邊徘徊。
顧恪決手一翻,破開栗子,又細緻地摘去上面碎裂的殼,隨後送入元阿笙的跟前。
他望著那雙打量的眼解釋道:「只是恰好路過。」
「以前可沒見你路過。」
顧恪決見他接過去,薄唇掀起一抹笑意。「阿笙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元阿笙將栗子挪到一邊,腮幫子鼓得圓圓的。「我生哪門子的氣。」
顧恪決搖了搖頭,眼中笑意不減。
明明嘴角都癟了,可還是嘴皮子硬。顧恪決又剝了一個放入他手心。
元阿笙手指一合,利索地塞入口中。
貝齒白,殷紅的舌尖划過一線,不容人細看又被抿緊的唇遮掩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