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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阿笙抿了抿唇,後退兩步。「你知道我是誰嗎?」
顧恪決點頭,沒有絲毫的詫異:
「小少爺。我幫你看著,去吧。」
元阿笙瞧著他還端著的茶杯,到底是飛快接過。
顧恪決餘光掠過小少爺微微發紅的臉。「喜歡釣魚?」
元阿笙雙手捧著茶杯小口小口喝著,聽他問,只雙眼抬起。濕漉漉的眸子像林中小鹿,可欺得很。
「打發時間。」
「嗯。」
湖面微動,魚鉤上的觸感通過魚竿兒傳遞到手上。
顧恪決瞧見身旁還在喝水的小少爺,輕聲道:「魚兒上鉤了。」
「嗯?扯啊!」
顧恪決手臂帶著手腕一抬,麻繩繃直,竹竿兒前段彎出一個優美的弧形狀。
水面漣漪四起,銀光一閃,只見麻線末端一尾巴掌大的鯽魚被拉出水面。
「哇!快點快點!弄過來,弄過來!」
元阿笙一瞬間被注入活力,直直盯著那魚,小心又激動地在草地上激動踩著。像餓了之後在食盆之前不斷走動的貓兒。
顧恪決眼中笑意閃爍,一時被小少爺感染。
湖裡的魚是一尾一尾放進去的。每年餵著,從未打撈過。按理說也不該是這麼難釣的。
可小少爺的桶里,除了剛剛那條魚兒……
元阿笙蹲在木桶邊興奮異常。這麼久了,桶里可不是只有剛剛這一條魚嘛。
但是也算沒有白來。
他抬頭,跟前的男人正好擋住了他身上的太陽光。在陽光底下呆了許久,這會兒突然來一陣陰涼,舒服得元阿笙想原地打滾兒。
而上頭的熱度自然也冷了下來。
「這魚……」
「你的。」
「謝謝。」元阿笙彎眼,又立即伸手進木桶里逗弄那鮮活的大鯽魚。
一碗鯽魚湯,有著落了。
「以後釣魚,去亭子裡釣吧。」冷不丁的,男人又說話了。
「湖邊是顧大人地盤。」
顧恪決一頓,微微欠身將魚竿兒放下。「他的便是你的。」
「這怎麼行呢。」離得近,男人的存在感極強。
元阿笙往後一退,沒蹲住,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他忙不迭道:「時候不早了,謝謝你的魚,那我就不打擾了。」
他將東西東西胡亂一放,拎著就走。
步履匆匆,看樣子又被嚇到了。也不知道下回還會不會來。
顧恪決站在原地,目送小少爺離開。
湖岸寧靜,一股微風吹來。男人臨風而立,斂眸沉思。
很顯然,小少爺不認識他。
盲婚啞嫁,不外如是。
顧恪決負手要走,可衣擺牽動,地上的小凳子還端端正正立在腿邊。
他瞧著瞧著,驀地低笑。
*
元阿笙將東西放下,木桶輕響驚動了水中的魚。
「少爺回來了!」豆兒從廚房跑出來,難掩激動衝著木桶而去。見只有一條魚,他懵了一瞬,然後用更大的聲音道:
「哇,好大一條魚!少爺你好厲害!」
元阿笙雙手錘著後腰,扯著嘴皮笑了笑。「我確實厲害。」
湖邊蹲了一上午一條魚沒釣到,可不厲害嘛。換做是旁人,還不一定做得到呢。
豆兒笑著將桶拎著進廚房。
「阿餅哥哥,阿團哥哥,少爺釣了一條好大的魚!」
阿餅跟阿團對剛跨進廚房的元阿笙投以佩服的目光。
可不是嘛,顧府最大的一條魚都讓元少爺給釣上來了。現在元少爺就是他們顧府最厲害的人了。
元阿笙有些累了。
他拎著衣擺在木桶邊蹲下,背對著廚房外的陽光悄悄將在湖邊遇到的事兒也一併藏了。
手指戳了戳魚頭,他道:「中午做個鯽魚湯。」
「好!」
魚兒激動甩尾,像是不滿。元阿笙杵在邊上直接沾了一溜的水。
他眨落眼睫上的水珠,起身:「阿餅殺魚,我換了衣服回來做。」
「是,少爺。」
豆兒悄悄站在廚房門口看,見臥房的門一關,立馬回來。
「阿餅哥哥,少爺不高興。」
阿餅攪動鍋里的菜,眉頭緊皺。「不應該啊,元少爺跟主子孤男寡男待在湖邊那麼久,怎麼會不高興?」
阿團:「魚啊。」
豆兒跟阿餅盯著木桶。「什麼魚?」
阿團指了指門口的木桶:「肯定是魚釣少了,少爺覺得不夠吃。」
阿餅無語。「這不是很正常?」
兩人談情說愛,哪有什麼時間釣魚。
「算了,主子的事兒豈是我們說得了的。既然少爺不高興,今天的事兒咱們就守口如瓶,不要再在他跟前提。」
*
棲遲院。
顧恪決淨了手,坐在飯廳。
管家從外面匆匆進來,路過門口,悄悄用眼神詢問一旁杵著的顧冬。
顧冬咧嘴點頭。
管家心裡便有數了。看來夫人是可以回來了。
「少爺。」
顧恪決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母親那邊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管家來之前才收到顧母送回來的信,一下被問得猝不及防。他手一哆嗦,還以為是被發現他悄悄給夫人送信的事兒。
「少爺,這……」管家一臉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