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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話,我可以教……叫人教你。」
自己叫教,拿什麼教?
元阿笙忽然想到原身十九年裡根本就沒上過學,恐怕書都沒有摸過。
那他自己豈不也是文盲一個!
這還得了。
元阿笙貼餅子的力度都重了不少。
不行,上輩子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麼可能接受自己是個文盲。他也要學!
豆兒還傻愣愣杵著,怎麼也沒想到少爺會問起這個。
他沒急著回,而是低頭認真想了想。
一屋子的人頓時也安靜下來,就等著他。
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豆兒抬起頭。他亂掰著自己手指頭,語氣卻堅定:「少爺,我想學。」
元阿笙輕笑著點頭。可算不是那句「少爺想讓我學我就學的話了」。
「那學武呢?」
「學武……」豆兒茫然,「我以前聽大頭說,過了七歲就學不了武了。」
顧柳一聽,終於有自己能插嘴的了。
他身輕如燕,立馬躍下圍牆。再長腿一跨,瀟灑中含著不羈,屁.股一撅靠在廚房門框。
「這要看你想學成什麼樣。」
「要想跟我們一樣呢,得從小練童子功,還要看根骨。要是只防身,跟人打個架什麼的,現在學也可以。」
「那我學!」豆兒噌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雙拳緊握,直直盯著顧柳。
「我要保護少爺!」
顧柳:「小孩,貪多可嚼不爛。」
豆兒畢竟是個孩子,腦門上忽然砸下來兩件大事兒直接暈乎了。他也不知道怎麼拿主意,只能像小蝌蚪找爹一樣轉頭望著元阿笙。
灶台上煙火裊裊,將元阿笙的臉遮得有些朦朧。
他垂著頭,認真攤餅子。
「識字是肯定的。練武的話,得看豆兒現在適不適合。不過我倒是覺得豆兒可以先跟著你們晨練,當強身健體了。」
「我也不求你什麼保護不保護的,何況你顧柳跟顧棲哥哥不是還在嗎。你只需要做你喜歡的即可。」
元阿笙話雖淺,但在場的幾個人都聽得發怔。
阿團心直口快:「能為少爺所用不是更好嗎?」
元阿笙搖頭,一副懶人樣。「我又沒什麼大志向,吃好喝好,荷包里有點存銀就行了。」
「爭來爭去很累的。」
這話聽在眾人耳里像在聽一個七老八十的人說自己大半輩子的經驗。
可是元少爺明明才十九歲而已。
顧柳笑得賊。「其實存銀可以多點。要我說,只要少爺您拿下我們家主子,那後頭幾輩子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元阿笙敬謝不敏,假笑道:「你們家主子跟那天上的月似的,我可不敢高攀。」
顧棲一字一句往外蹦:「不用高攀,您往前走一步就到了。」
元阿笙很是認真問:「你們主子,能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注①:元.薛昂夫《西湖雜詠.秋》
第23章
顧柳一個踉蹌,跌坐在了門檻兒上。
空氣凝滯……所有人低下頭去,喘也不敢喘。
顧棲喉結滾了滾,默默往顧柳腳背上一踩。
「嗷——」
「顧棲!你幹什麼!」
顧棲踢他一腳,瞄了眼元阿笙又立馬斂下眸子。
顧柳不情不願收回揮出去的拳頭。他嘟囔:「主子那什麼我們怎麼知道,少爺不妨親自試一試……」
元阿笙手一重,餅團中間直接破了個洞。綠黃色的韭菜雞蛋餡兒爭相露出。
他故作鎮定,迅速將手一合,胡亂將餅子搓成團壓平。
往鍋底一貼,「啪」的一聲!
元阿笙善解人意道:「還是不打擾他老人家的好。」
豆兒眼睛隨著說話的大人轉了一圈,心中只覺模稜兩可的。「少爺,你們在說什麼?」
元阿笙:「沒說什麼,只是關心一下顧大人的身體。」
豆兒:「那顧大人身體可好?」
顧柳昂首挺胸,底氣十足。「好,壯得跟牛似的。」
顧棲又踢他一下。
顧柳急了:「你是不是腿抽筋!」
顧棲沉聲:「我看你是嘴抽筋。」
元阿笙搓了搓指尖,好像自己沒有問過那話一般,繼續做餅子。
*
「阿餅,你們會學識字嗎?」安靜一會兒,元阿笙又起了話頭。
阿餅手上的餅子做得好看,厚薄均勻,圓得像畫出來的。
「會。老祖宗以前說學了字才能多懂道理,做事兒才會做得更好。所以我們小的時候會跟著老管家認字。」
阿團壓了壓灶孔里的火,補充:
「老管家是現在顧管家的爹顧平,他是老祖宗身邊的書童,後頭做了顧府的大管家,現在上年紀了就在顧家養老。」
「我們三歲後就會跟著他開蒙,學認字念書到十歲才算完。」
元阿笙:「十歲之後呢?」
阿團:「十歲之後,府里就開始給我們分派活計。」
「不過若是對讀書感興趣的也可以繼續跟著老管家學。最遲學到十五歲,老管家便不教了。我們是顧府家僕,出身奴籍。又不考官兒,學多了也沒多大用處。」
原本他想問的是阿餅他們能不能教,但是現在有教學經驗豐富的先生,那自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