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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柳見把人惹惱了,低聲勸道:「少爺怎麼能怕主子呢,你倆是夫夫。你看看無論是修廚房,還是那主子從皇宮你拿回來的大閘蟹,還有那什麼玉露膏……」
元阿笙耳朵豎起:「皇宮,大閘蟹?他的?」
顧柳:「是啊。」
「……」
最後的最後,元阿笙不知怎麼就被唬著到了棲遲院門口。
*
秋風寂寂,枯葉在空中打轉兒。
元阿笙站在門口,瞧著那一片落葉落在裡面的石板路上。他搓著胳膊,忽然覺得有點冷。
這是狼窩,去不得。
他剛要轉身,躲在樹後面的三個人衝著他連忙擺手。豆兒擔憂著要出來,「嗖」的一下便被顧柳拉回了樹下。
元阿笙呼吸一滯,默默回身。
他想起來了,最後他們以豆兒為要挾,他不來,明兒他可能就見不著豆兒了。
看著院子門口那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
他沉了口氣,猛地轉身。腳下一蹬便往前衝出去。
不見就不見吧,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死道友不死貧道,他不做這個冤大頭。
「誒!少爺!」躲在樹後的三人低聲呼喊。
與此同時,路盡頭,顧恪決處理了外面的事兒也沒什麼心情再往皇宮裡去。乾脆直接叫顧冬去將東西拿回來處理。
他墨發高束,眉心微緊。還想著祁牧說的話。
這些話,原沒說到他耳邊來。他也不甚在意。
至於有疾,小時候雖然腰腹處受過傷,但是早好了。哪裡用得著什麼亂七八糟的偏方。
真是!閒的。
一邊思忖著給閒著的人安排什麼活計,顧恪決步調緩慢,徐徐往前。
待察覺到越來越近的動靜,他抬頭。
許久不見的小少爺一身月色長袍,頭髮用一根兒紅繩綁著。微微散亂,隨著奔跑而勾在唇邊。他身後,好幾個人追著。
顧恪決腳下一頓,直直看著元阿笙身後的人。眼含威勢,壓得人不敢再動。
「啊!!你讓開啊。」
男人從轉角出來,元阿笙此時正加速奔跑停不下來。
眼看著人越來越近,他只能閉眼張開手撞了上去。
顧恪決怕人摔著,腳下只來得及後撤一步,下一秒勾著小少爺的腰往後退了幾下緩衝過勁兒。
到底是文人的身子,又常年勞累。元阿笙這麼一撞,他悶哼一聲,終究是退不急,連帶著身上人倒在了地上。
天旋地轉。
元阿笙只覺得腰身一緊,接著趴在了地上。
腦門隨著慣性往前一撞,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反而是落進了含著細微繭子的乾燥大手之中。
一時間,所有人都失了聲。
在外人的眼中,他倆就是你抱著我,我摟著你。恩恩愛愛。
阿餅瞪眼,豆兒剛要張開的嘴被顧柳捂住。顧棲跟顧柳一個拎著一個,飛速藏進了樹上,並急速離開。
顧恪決緩了緩神,凝目望著近在咫尺的小少爺。
當初一眼晃神,現在離得近了,看起來有肉了些。看來小廚房沒有開錯。
他看著小少爺纖長的睫毛顫動個不停,以為是把人嚇到了。手慢慢撫上他後背,輕輕拍打。
元阿笙睜開一隻眼。
臥槽!
剎那,他雙眼睜開,直直看著身下的人。「你……」
顧恪決別開頭悶咳幾聲,深吸一口氣,摟著人撐地坐起。
元阿笙雙腿岔開,就這麼坐在他腿上。手順勢變成了勾著人的脖頸。
「那個,我不是故意的。」他愣愣看著眼前人。
以前隔得那麼遠的時候就知道他好看,現在距離這麼近,連臉上的小絨毛都看得清楚。
眉眼如星辰,瞳孔是黑曜石般的晶瑩剔透的黑。鼻樑高挺,山根筆直。唇薄,微微泛白。看著血氣不足。但是皮膚好,細膩光滑。
元阿笙下意識用手蹭了蹭。若是旁人看了,還以為他調戲人。
顧恪決一愣,觸及小少爺清澈的眸子,低低一笑。
小少爺的手冰涼,落在臉上像沾了那玉珠子。這會兒都這麼涼了,要是冬天那還了得。
顧恪決將護著他額頭的手拿下。
周遭雖然沒有人,但是到底是在外面,被看見了不好。
他低聲,像怕驚擾了人。「小少爺,還不起來?」
元阿笙耳根子一軟,忙側頭在肩膀上蹭了蹭。蹭著蹭著,驟然回神。
他猛地低頭——
自己正坐在人家身上,且這姿勢……
「轟」的一聲,熱量從脖子一直燃燒到耳朵,臉上。元阿笙腳趾蜷縮,只覺得自己快要冒煙兒了。
元阿笙慌慌張張撐著男人的肩膀站起來。
哪料腰間一緊,又重重撞了回去。鼻尖擦過男人側臉,一股好聞的松雪冷香竄入鼻尖。
淡淡的,鼻尖不可控地聳了聳。
「你、你手鬆開!」尾音顫動,聽在顧恪決耳朵里像是撒嬌,又活像是被欺負了。
他手指一顫。
元阿笙悶哼一聲,軟趴趴掛在人肩膀。
他腰最是敏感,旁人碰都不能碰,更別說這麼一直抱著了。
兩人磕磕絆絆,成功沾了起來。
元阿笙立馬後退,下意識看了一眼院子裡,與他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