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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詩溫哼了聲,冷冷笑了起來:“那我就等著聖瓊給我的答覆了。”
聖瓊助理和他們約了三天後會面,地點就在第二要塞附近。方詩溫原本還奇怪他們為什麼要約這個地方,後來發現約的地點就在原先的南七區,離瘋人院不遠,得逞的快樂頓時淹沒了疑惑。
離約定時間還差半小時,天空一片陰沉。
方詩溫帶著為數不多的家臣啟程出發,車還沒開出多遠,車前玻璃上就落了東西。
“下雪了。”方詩溫心想,“一年中最冷的時候,配瘋人院的落幕,正好。”
“少,少爺,有些不對勁……”
方詩溫煩躁抬頭,皺眉:“什麼東西?”
家臣握著方向盤,聲音哆嗦:“惡種!前面好多惡種!”
“我們在城牆裡面,怎麼可能有惡種?你跟了我哥這麼多年,老眼昏花了?”方詩溫罵了聲,探頭到前排座椅之間,眯起眼睛,“哪來的惡……什麼東西!”
刺耳的剎車聲在冰冷的雪花間驟然響起!
方詩溫因為慣性整個身子翻到前排,額頭重重撞到玻璃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咚聲。
“丫的,你怎麼開車的?”
“對,對不起少爺……”
方詩溫罵罵咧咧抬頭,喉嚨里的髒話在看到眼前畫面的瞬間凝固成霜,凍住了喉嚨。
面前的斷壁殘垣里擺滿了花圈。兔子們靜靜守在花圈旁,冷眼看著這輛車。
家臣哆哆嗦嗦:“……前幾天這裡發生了惡種暴動,肯定傷亡慘重。這些花圈是祭奠亡者的,正常,正常。”
“媽的。”方詩溫瑟縮了下脖子,“晦氣。”
車輛慢慢地繼續前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詩溫總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仔細體會,這種眼神似乎是從花圈裡探出來的。
作為挑動暴動的始作俑者,他隱隱生起幾分微妙的不安來,但是這種不安卻沒有持續很長時間。
“住在這附近都是些老弱病殘,身子骨好的早溜了,留在這裡死了也活該。”
嘶——車輛再次急停——
方詩溫額頭再次撞到了椅背上,發出一聲重重的撞擊聲。他無比心虛地轉頭罵道:“該死的,你到底會不會開車!”
“少爺,前面有人。”
方詩溫一愣。
無數人影出現在遠處。他們或捧著蠟燭,或捧著花,圍著一個圓型的殘破高台,默默祭奠。他們之中,有老人,有婦孺,也有走不了路的殘疾人;也有各式各樣的惡種——老弱婦孺和惡種混在一起,和諧得仿佛一家人。
這些居民竟然在祭奠那些死去的惡種。
方詩溫眉心一跳:“該死的,約這個地方做什麼……”
“少爺,前面的人,是符卿嗎?!”
方詩溫一怔,仰頭看向高台之中的那道白色風衣身影。符卿一年四季都這麼穿,此刻卻完美融入了前來祭奠的人群,就像大祭司一樣,在肅穆間點燃蠟燭。
就在方詩溫恍然的瞬間,那道背影轉了過來,灰藍色的眼眸與天空一樣陰沉,蒙著一層比北冰洋還要凜冽寒冷的透骨寒意,將方詩溫釘在原地。
薄唇一張一啟,遙遠的距離讓聲音無法傳達,只能隱約看到幾個字。
我等你很久了。
方詩溫像是被一盆水潑了、再丟到寒風中掙扎,他牙關打顫,下意識道:“回,回去。”
前方的人群在此時卻集體轉了過來,充滿怒氣:“我們等你很久了。”
“回去,快回去!”
兔子惡種圍了上來,兩拳將車胎打爆了。她們都變成了兩米多高,這輛鐵皮做成的車在她們面前仿佛玩具,輕而易舉將那輛車給拆了。
方詩溫驚恐大喊:“你們等我幹什麼?!那些惡種都是瘋人院的,符卿自己管不好惡種,管我什麼事?”
“我們都已經知道了。”
人群慢慢分開,幾個五花大綁的身影被居民們壓了出來。
方詩溫看到這幾人的瞬間臉色蒼白:他們就是之前故意破壞瘋人院變電箱,再偽裝電器店店員,將違禁道具偽裝成發電器賣給瘋人院的那幾人。
此時,那幾人眼中也滿是憤怒與憎恨。方詩溫原先說事成之後會給他們一大筆錢,但沒想到方詩溫想過河拆橋。要不是符卿事後反應快去找他們,正好將他們救下,此時他們早就被方詩溫殺了。
他們毫不猶豫地把方詩溫賣了。
周圍一片斷壁殘垣,這裡的居民失去了自己家園,本就很憤怒,聽到真相後更是怒火中燒。
“若不是瘋人院的惡種擋在我們面前,我們失去的就不僅僅是房子了。”
“我們的命,在你眼中就這麼低賤嗎?”
“你還有臉過來?!”
方詩溫慌了:“你們別過來!這都是瘋人院的緣故,要不是他們將這麼多惡種收容在安全區里,根本也不會出這檔子事!”
“惡種?你是說那些擋在人類身前的惡種嗎?”
方詩溫臉色刷白:“它們……它們本就殺人如麻,死了,就死了。”
居民們將他團團圍住,一把拉開車門:“是啊,它們用死償還了血債,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