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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趙璟琰,眼中映著閃爍的篝火,嬌嗔道:「這是奴婢與老太太上街時買的。我瞧這筆雖普通,筆桿用的竹子倒清俊,打算照模繡個荷包送給老爺。」
火紅的篝火映照著秀秀的臉龐,將白皙的臉蛋照出了兩團紅暈,清麗的面容竟有幾分難得的羞怯,清冷的眉眼微垂,嬌眉嗔目,眼梢流露出嬌縱的嗔意,叫人心痒痒,什麼懷疑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趙璟琰鬆了毛筆,冷凝的眉眼染上笑意:「這麼說,還要怪爺多事,提前拆了你準備的驚喜。」
「奴婢可不敢。」秀秀偏過頭道。
趙璟琰隨手一折,輕輕鬆鬆地把看起來堅固的毛筆折成兩半,一半是筆直的竹竿,一半是毫毛,他輕易一甩,就把那被人一根根精心扎束的毛筆頭丟入了一旁的篝火中。
秀秀餘光瞥見,那渺小的筆頭落入火中,幾乎沒有影響到熱烈燃燒的火堆,火苗都沒閃,就被吞噬殆盡了。
她心尖一顫。
趙璟琰沒有注意到秀秀抿直的紅唇,他低頭將剩下的那一截筆桿放入秀秀寬大的衣袖中,放完後,修長的手指在細膩溫熱的肌膚上流連,順著心意圈住細細的手腕。
另一隻手強硬地轉正秀秀的頭,下一刻俯身,親上了肖想已久的櫻唇。
孕後不宜行房事,趙璟琰就迷戀上了親吻,比起房事,親吻同樣也是一種攻城略地的好手段。
這方面,趙璟琰顯然是個有天賦的好學生。
先是清風一樣的悱惻纏綿,輕鬆撬開紅潤的唇,順著一絲未闔的縫隙深入,待深入後,便不再遮掩掠奪的本性,狂風驟雨般攻占每一寸。
就連呼吸也恨不得由他掌控,最後往往是秀秀瀕臨窒息之際,趙璟琰才一臉魘足地退出。
秀秀受不了這般吻法,也不知道旁人是不是都是這樣的,但又不敢拒絕趙璟琰的霸道索取,稍有拒絕之意,便是更加狂烈的懲罰。
她試過一次,再也不想試了。
然而這次,她再次偏過頭,無聲拒絕了趙璟琰的索吻。
趙璟琰剛被哄好,心情極佳,難得放過了她,只牽著她在篝火旁坐下。
兔毫毛頃刻間就被熊熊火焰燒成灰燼,秀秀失神地望著那堆火焰,仿佛看著強勢不容拒絕的強權,越過囂張的烈焰,好像能看見單薄弱小的灰燼。
那是灰撲撲的許為安的一顆真心,也是強權壓迫下無法自主的自己。
趙璟琰生辰那日,秀秀送上了反覆做了好幾遍挑出來最好的荷包,繡著清俊挺拔的竹子,配著高大冷戾的趙璟琰,略有幾分違和。
趙璟琰捧著秀秀扎破了洞的指尖,冷臉訓了好久,可那個竹青荷包,卻日日配著不曾取下,暗戳戳在官衙同僚跟前秀了許久。
一時江寧的繡娘身價水漲船高,青色繡線供不應求。
時光眨眼即逝,轉眼就到了來年三月,春意盎然。
在這萬物復甦的好時節,秀秀已近臨盆。
第021章 出征
過年時,宮裡出了一件大事,趙珫在年宴上突然抽搐發癲,鬧了很大的笑話,皇室盡力把這件醜聞壓了下去,可是當天參宴的重臣心裡都犯著嘀咕。
沒多久,麗妃和那女道士起了爭執,女道士被鞭子活活打死了。初二,趙珫清醒後,才知道愛妃身死,當即大怒,不顧王丞相阻攔,賜麗妃禁足半年。
此後,趙珫愈發多疑善變,與王丞相一派也不如從前親近了。
二月初,匈奴時不時侵擾邊境,引發了幾場不大不小的戰爭,待二月底,匈奴鐵騎來勢洶洶,越過雁門關,長驅直入,不到十日,就已經占領了邊境三鎮。
形勢危急,安逸多年的朝廷人心惶惶,關鍵時刻,有人遞摺子,請安親王出征,趙珫按下,次日早朝,一御史血諫,求安親王掛帥。
陽春三月,加急的聖旨終究還是送到了江寧。
秀秀挺著八個多月的大肚子,行動不便,出入都是好幾個伶俐婆子丫鬟照看。從過年起,府中氛圍便緊張起來,全江寧最好的接生婆和醫女都被請入府中。
時間越臨近生產,她心中情緒複雜,既有即將卸貨的期待,期待中又有一絲不舍。每次不自覺摸著自己的肚子,感受孩子的動靜,秀秀總會眼眶酸澀。
三月初,休沐那日,臨淵閣地暖還燃著,秀秀在練字,趙璟琰在看兵書。
這幾個月,她身子重,不方便與老太太出門,於是時常待在臨淵閣看書練字,那副掛在中堂的《墨碑臨帖》,早已被取下放在書桌上,供秀秀臨摹觀賞。
這副千金難求的柳公學的真跡,趙璟琰說賞便賞給了秀秀。趙璟琰和老太太賞過她很多好東西,價值連城的南海明珠,燒藍鑲金的整套頭面,數不勝數,她最喜歡的,還是《墨碑臨帖》。
這日,她正專心練字,聖旨快馬加鞭送到,院外吵吵嚷嚷,趙璟琰皺著眉頭,扔了書卷,大步走了出去。
秀秀稍稍抬頭看了一眼,就繼續靜心練字。
不知過了多久,趙璟琰一身寒意走了進來,到門口,望見暖意融融中安靜握筆的女子,腳步一頓,披上了室內架子上的外袍。
寬大的袍子融化了寒意,高大的身軀從背後貼近,秀秀聞到熟悉的氣息,沒有回頭,只柔聲問道:「老爺,外面出了什麼事?」
「北邊的匈奴過了關,邊境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員個個嚇得屁滾尿流,朝中無人,趙珫叫爺去替他守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