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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被壓得一沉,轉頭正欲交談,迎面而來的卻是濃重的酒氣,嗆得她又偏頭輕咳。
醉鬼才不管這些,他只覺得懷中溫軟避讓他,趙璟琰一皺眉,鐵一般的手臂牢牢禁錮住秀秀,他懶洋洋道: 「跑什麼呢?還不趕緊伺候爺歇息。」
秀秀聽他吐字清晰,又不像方才那樣醉得厲害了,心下一凜,忙輕言淺笑:「老爺,秀秀為你寬衣。」
說完,秀秀上手解趙璟琰的腰帶。婆子們耳提面命許多,什麼趙璟琰的脾性喜好、床上該如何軟下身子侍候等等,趕鴨子上架灌了不少,卻偏偏漏教該如何解男人腰帶。
剛才趙璟琰要醉不醉的作態,和那山一樣沉重的身軀,本就讓秀秀心中有三分緊張,沒想到趙璟琰的腰帶看著簡潔,玉龍暗扣卻不是那麼好解的。
纖纖素手上下半晌,眼見著簡單的結竟莫名變得更緊了,趙璟琰也不說話,男人沉重的吐息一下下掃過頭頂,一時無聲,只有玉扣環佩輕響,暗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室內氣氛曖昧而膠著。
秀秀一向淡定的神色不禁染上幾分急躁,她咬著下唇,一遍遍專注地摸索玉龍中的暗扣,沒有發覺男人沉重的吐息如某種野獸,漸漸逼近,忍耐到了極限。
一隻粗大有力、青筋隆結的手覆住秀秀的小手,秀秀動作一停銥嬅,白了臉,就要請罪。
她一抬頭,卻被完全攏進酒香中。趙璟琰的俊臉不知何時湊近,離她臉頰只有一指距離。
趙璟琰眸光幽深,情緒深沉難以捉摸,掌心厚厚的繭子刮過秀秀的手背,粗糙的繭子颳得皮膚痒痒的,似乎含著某種不可言說的暗示,秀秀手指瑟縮蜷起。
明明是養尊處優的王侯,手上怎麼這麼多厚繭子?與趙璟琰相比,在田間勞作十幾年的秀秀的手都能算得上芊芊如玉了。
「不會解?」趙璟琰聲音低啞,莫名勾人。
秀秀點點頭,燭光倒映在她的眼底,眼波盈盈。
「我只教你一遍。」趙璟琰附在秀秀耳邊低聲道,他蓋住秀秀的手,修長的指節穿過白皙的手指,深入玉龍暗扣。
一黑一白兩種顏色穿梭在碧綠蒼翠的玉色間,指腹時而相貼,時而分離,牽引著秀秀按上正確的飛龍眼珠。
「啪嗒」一聲輕響,趙璟琰的腰帶總算鬆了。
秀秀輕吐一口氣,欲取下腰帶,趙璟琰卻突然躺倒在床上,手臂一用力,把秀秀也拉得半邊身子躺倒在他身上。
「老爺……!」秀秀輕聲驚呼,連忙撐著身子就要起來,不敢把趙璟琰當肉墊。
趙璟琰不耐煩地哼了一聲,手臂緊緊鎖住秀秀脖頸,秀秀動彈不得,只好撐著蓬鬆的錦被與他和衣同臥,手被迫離遠了那玉龍。
待趙璟琰靜下來,秀秀小心翼翼開口詢問:「老爺,秀秀服侍你就寢吧。」
趙璟琰「嗯」了一聲,手上勁卻沒松半分,他半睜著眼睛打量秀秀,薄唇一勾,不懷好意,突然說了件牛馬不相及的事:「在湖邊,那群女的眼珠子都黏在爺身上了,只有你,淡淡瞧了一眼就低頭看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曾見過爺的英姿,所以不足為奇了。」
似乎只是隨口一說,明明沒有責怪,話里話外卻又像含著別的意思。秀秀冷汗直冒,不敢多想,她羽睫輕顫,眨眼間含羞帶怯,主動靠近趙璟琰。
她將額頭輕輕抵住男人肩頭,放軟了身子,一手搭在趙璟琰胸膛上,語音婉轉嬌弱:「老爺英姿偉岸恍若神人,奴自慚形穢,不敢多瞧。」
「哦?」趙璟琰捏著秀秀的下巴抬起,美人清眸流盼,燦若繁星。他端詳許久,雙目如潭,懾人心魂,手勁越捏越重,秀秀感覺自己下巴肯定被捏紅了,但她不敢避讓,直直與趙璟琰對視。
趙璟琰忽然鬆開手,一抬手勁風一掃,床幔落下,這一方天地倏忽暗了。
第005章 一夜
秀秀偷偷揉著泛紅的下巴,身前覆上一道黑影,玉龍腰帶半松不松地掛在趙璟琰的腰上,隨著他覆壓的動作落到秀秀的桃花裙擺間。
酒力漸濃,嬌喘息息,暗下來的床鋪多了許多褶皺,如平靜的湖水起了波瀾,鴛鴦紅浪翻。
汗光點點,烏髮蓬鬆散開,亂的黑,襯著火一樣的大紅色,羅帶輕分,帳中傳來女子的低聲驚呼,嬌喘微微。
解下的衣裙散落垂地,一隻秀窄修長的手用力抓著小小的被角,指甲泛著柔和的珠光,陰影起伏間一展一縮,碧玉破瓜,蘭麝細香。
夜深了,紅燭泣淚,燭光似乎不那麼明亮晃眼了,變得幽暗,仿佛籠罩著霧氣。
後半程女人的聲音低弱下去,男人沉重的喘息像呼嘯的風聲,他喃喃低語,在夜裡悉悉索索聽不清,像是輕蔑,又像調笑,聽久了又錯覺有幾分隱晦的憐惜。
雨散雲收,春帳中溫度升高,暖融融的。在濃濃春意中,秀秀累極了,沉沉睡去。
黑暗中一雙狼一樣的眼瑩瑩發亮,趙璟琰精神十足,酒意早已散去。他看著身邊秀秀的背影,昏暗中依然可見的一團玉白。
趙璟琰很久很久沒與人同寢而眠了,記憶里上一次和別人一起睡,還是十年前,在邊境的寒冬里,他和十幾個士兵睡大通鋪,抵足而眠。
他看著黑暗中的玉背,想起方才秀秀帶淚的秋眸,淚珠凝在眼睫上,她在身下卻動彈不得,小模樣可憐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