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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有捏麵人的!」
裴長纓拉著靈梟往人群里擠,靈梟被擠得臉都快變形了。
這捏麵人有什麼好看的?
不對勁。
直覺告訴靈梟,有危險在蠢蠢欲動。
他用力將裴長纓往回拉,一邊向暗中跟著的人打暗號:「小公子人太多了,我們一會再來!」
「有人摔倒啦!」
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小姑娘不偏不倚摔在裴長纓腳下。
他連忙後退一步,掙開靈梟的人,要去扶那個小姑娘:「你沒事吧?」
變數橫生!
那小姑娘抬臉卻是個男人模樣。
就在裴長纓愣神的空檔,男人張口一枚暗器閃著寒光射向他的面門!
裴長纓下意識略一偏頭躲過這枚暗器,他這才反應過來這人是衝著自己來的。
人群越發擁擠起來,卻偏偏留了空檔讓刺客有動手轉圜的餘地。
看樣子,自打他們出了督主府,便被人盯上了。
靈梟暗自氣惱自己沒有防備,他一躍而起,看見那粉衣人骨骼異變,撐碎了粉色的衣服,露出碩大的肌肉來。
裴長纓兩眼發直:「縮骨神功!」
靈梟可沒時間管什麼神功,他袖中的軟劍卷向刺客的手臂,阻攔了對方的動作。
裴長纓回過神來,他一腳踢在刺客的肩上,卸了他的力,刺客這一分心竟叫靈梟直接扯下他的半個臂膀!
餘下十多個刺客見勢也紛紛掏出兵器,向手無寸鐵的裴長纓砍來。
見有人動了刀槍,周圍的百姓這才四散開來。
暗衛們上前阻攔下刺客的動作。
架不住刺客人多,總有漏網之魚攻向裴長纓。
靈梟分神道:「小公子快跑!」
已經有暗衛身上見了紅,裴長纓抿著唇,逃是不可能的。
刺客橫刀掃來,裴長纓的腰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仰下去,又似靈活的魚兒一般滑向刺客,藏在袖中的匕首落至手心,直接刺入刺客握刀的手臂。
刺客吃痛,手上的刀抓不穩,被裴長纓反手奪去。
他將匕首橫於胸前,長刀立於身前,乃攻防兼備之姿。
得了武器,裴長纓舉刀架住砍向靈梟後背的劍,反手用削鐵如泥的匕首將那劍砍斷。
混戰之中,馬蹄聲漸近,魏山闕親自帶人趕到。
刺客見狀向各個方向逃竄離去。
魏山闕略一抬手,身後的人便飛身出去追捕刺客。
「督主,屬下護主不力。」靈梟和一眾暗衛單膝跪下,等著領罰。
「師父,他們受傷了。」裴長纓拉著魏山闕的袖子執著地看著對方。
魏山闕道:「回去療傷吧。」
「是!謝督主,謝小公子!」
魏山闕見裴長纓的視線還落在那個面人攤上,他偏了下頭,立馬有手下拿了錠銀子,塞到瑟瑟發抖的攤主手裡。
他對裴長纓道:「想要什麼,叫他給你捏。」
攤主從未想過,自己會賺到東廠的錢,捏了幾個面人,得了十兩銀子!
他將面人遞給裴長纓時,小聲說:「小的就在這裡擺攤,日後公子若是還想捏麵人,只管來,不收錢。」
「謝謝老伯!」
魏山闕看著裴長纓手中的面人,嘴唇微動,到底沒有說話。
在裴長纓給攤主形容時,他便聽出來了,裴長纓要捏的是裴將軍、裴夫人,和裴家其他幾個戰死沙場的兒郎。
他的大手落在裴長纓毛茸茸的腦袋上,輕輕地揉了下。
第6章 教訓
刺客被抓到兩人。
都是硬骨頭,不肯招人。
魏山闕淡淡道:「將這二人衣服扒了。」
套上嘴枷的刺客掙扎了下,被扒了個精光。
二人的尾椎處都有個蠍子形狀的紋身。
「原來是危閣的人。」魏山闕起身,暗色的披風帶起一陣勁風,他轉身離開:「不必審訊了。」
身後傳來悶哼和骨頭碎裂的聲音。
危閣中人,皆是死士,從來沒有人能從他們口中敲出買主。
以為雇了危閣的人,他便查不到了嗎?
他確實查不到,但,那又何妨?
動了他護著的人,總該吃點教訓。
東廠動作迅速,隔日上朝,魏山闕當堂彈劾左相門生,戶部侍郎周練貪墨,以及太僕寺弘訓太僕趙鶴酒後無度謾罵太后。
周練貪墨的證據及帳目,一筆一筆清清楚楚。
趙鶴謾罵太后的話也被記錄下來,一個字都不曾出錯。
右相心裡暗罵魏山闕無恥,昨日街頭刺殺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想也知道是太后一黨下的手。
這魏山闕要拿太后的人開刀便開刀,何故還要分的一份仇恨到他們一派身上!
周練當場被脫去官服、摘了官帽,押入大牢。
「老師救我!我是冤枉的,陛下!陛下明察!」
左相閉口不言,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被拖了下去。
他心中暗道不妙,周練牽扯太多,若他下了獄受了刑,吐露出不該說的,可就麻煩了。
既如此,便留不得了。
小皇帝坐在位置上,看著魏山闕有條不紊地處置完周練,又不輕不重地罰了趙鶴三個月的俸祿。
他知道魏山闕做事素來事出有因,回頭去問問老師,魏山闕今日此舉,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