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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些事情,總不能讓左相始終蒙在鼓裡。」魏山闕隨手拂去落在肩頭的葉子,葉子飄落,正好被人一腳踩進泥土裡。
人心隔肚皮,本就相互利用的兩個人,只需稍稍挑撥,這個聯盟便會分崩離析,刀劍相向。
另一邊,白將軍提著幾隻山雞敲開了好友的大門:「這是長纓送我的,別說我有好東西忘了你們,去叫其他人來,咱們一起吃。」
「你今兒去督主府了?來來來,正好我得了好酒,等人齊了,咱們邊喝邊聊。」
第30章 虞帝
一封信被人送到左相府上,左相看完信上的內容大吃一驚,隨後又惱怒不已,將信撕的稀碎,問道:「這送信的人呢?」
下人道:「送信的是個乞兒,黑瘦黑瘦的,看不出樣貌。」
揮退下人,左相叫來幕僚,思索片刻,到底沒有說話,又讓人走了。
他背著手站在屋檐下,看著院內的梧桐,老得已經耷拉下來的眼皮遮住了眼中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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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三箭齊發。
穩穩地扎到靶上,只是都未能射中靶心。
少年好看的眉毛皺成一團,練了許久,這準頭始終不行。
小皇帝看著自己勉強射中靶子邊緣的箭,安慰道:「慢慢來,你已經比我好多啦。」
裴長纓拉著弓弦,半天憋出來一句:「這要是上了戰場,本來瞄準敵人腦袋,結果歪到肩膀上了。」
魏山闕道:「依照你這個歪法,應該是正好在脖子上。」
小皇帝道:「這比瞄準腦袋還厲害呢!」
魏山闕讓裴長纓重新拉弓搭箭。
他微微彎腰,和裴長纓保持視線平齊,一隻手托著握弓的手稍往上抬了些許,另一隻手帶著執箭的手向後將弓拉滿。
「瞄準了就鬆手。」
話音剛落,裴長纓手一松,箭矢離弦飛出,正中靶心!
魏山闕拍了下少年的腦袋:「記住這種感覺。」
裴長纓腦海里回憶著剛剛的角度和發力的感覺,抱了一桶箭矢過來,準備好好練習練習。
小皇帝看了眼魏山闕:他今日不是來教朕的嗎?
魏山闕道:「陛下可一同練習。」
小皇帝撇撇嘴,他這個皇帝做的好沒威嚴。
裴長纓漸入佳境,直到箭筒空空如也,他才停了下來,甩了甩酸疼的手臂,興奮道:「我後面幾乎箭箭正中靶心!」
「嗯,真棒,時辰不早了,該回去了。」
小皇帝已經換上便服,要跟著他們一起出宮。
裴長纓問:「陛下怎麼這麼晚了還出宮?」
小皇帝板著臉道:「魏卿邀請朕的。」
裴長纓用食指撓了下臉頰,看看閉目養神的魏山闕又看看板著一張臉的小皇帝。
張了張嘴,又牢牢閉上。
想不通,怎麼下午還好好的兩個人,現在看上去怪怪的。
進了督主府,裡面熱鬧的不行,與裴將軍交好的將軍們都來了,還有右相和刑部尚書。
吃飯的地方換到了正廳,滿滿一大桌子菜,全都是裴長纓愛吃的。
大家爭先將自己準備的禮物送給裴長纓。
刑部尚書嫌棄地看著右相:「你送個硯台,他又用不上。」
右相吹鬍子瞪眼道:「那你送的湖筆就用得上了?」
裴長纓這才想起來,今日是自己十四歲的生辰。
小皇帝擠進來,送了塊金燦燦的牌給他:「這是入宮的腰牌,有了它在宮中你可暢通無阻。」
裴長纓被這麼一大塊金子閃瞎了眼,以後要是魏山闕日子不好過了,這個當去熔了夠吃許久了。
再看小皇帝和魏山闕,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笑意,合著剛剛在馬車上合夥演戲糊弄他呢!
熱熱鬧鬧的過了一個生辰。
夜裡,裴長纓抱著一堆禮物敲開魏山闕的房門。
他眼巴巴道:「師父,你不送我禮物嗎?」
魏山闕披著外衣薄唇微揚:「我以為你今天會忘了問。」
裴長纓眨巴眨巴眼,就那麼直勾勾地瞅著魏山闕。
「手不酸?」
「啊?」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的裴長纓摸不著頭腦。
魏山闕將他腦袋上豎起來的毛順了下:「不是說想一個月不練字嗎?你今兒那一桶箭射完,這幾日手臂大約提都提不起來,就免了你一個月的練字。」
「真的嗎!」裴長纓大喜過望,一個月不練字對他來說真是天大的驚喜。
高興的回到房間,裴長纓將別人送的禮物規規矩矩放進柜子里,下面還不忘拿塊布墊上。
脫去外衣爬上床,裴長纓在枕頭下摸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拿起枕頭一看,一把古樸的匕首安靜地躺在那裡。
拔出匕首,肅殺的寒意便傾瀉出來。
這是、他在兵器錄中見過,這是神兵虞帝!
第31章 山雨欲來
寒來暑往,裴長纓衣櫃裡的衣服又換了一波新的,原本的還沒穿舊便已經短了。
他百無聊賴地趴在榻上,屋內放著巨大的冰塊,饒是這樣還是熱地提不起勁來。
最近,魏山闕又開始不讓他入宮給皇帝教習武功,還讓他儘量別外出。
六月天,孩兒面,說變就變。
剛剛太陽還毒辣的很,眼下又烏雲密布,狂風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