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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長纓:……
他硬著聲音道:「沒什麼!」
靈梟歪了下腦袋:怎麼感覺裴長纓剛剛凶了他?
魏山闕淺笑著跟著下了馬車,手在少年的後頸上捏了下。
「氣性有點大了。」
裴長纓拿斜眼瞅他,大有他再多說一句不好聽的,就要就地放賴的意思。
「靈梟,去問問廚房今晚吃什麼。」魏山闕道。
裴長纓板著一張臉,心裡卻樂開了花。
他其實不生氣魏山闕替他留意適齡女子一事,裴長纓心知魏山闕看他,始終跟看小孩似的。
正好借了這件事情撒個潑,讓魏山闕至少能意識到,他的依賴。
而且剛剛他還抱到了,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魏山闕的體溫。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臉上的表情就要繃不住了。
抱著安撫裴長纓的心理。
晚飯後,魏山闕陪著裴長纓擺弄沙盤。
靈梟抱著胳膊靠在門外,小聲對劍北道:「這本來是我的活,怎麼督主在幹了,最近督主挺閒的啊?」
劍北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這個音量,督主聽得見的。
跟在裴長纓身邊早就沒那麼警惕了的靈梟,見人不理自己,又自言自語起來:「咱們督主府不會要沒落了吧?」
「你倒是閒。」
魏山闕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靈梟嚇了個激靈,連忙轉身訕笑道:「督主,我剛剛是胡說的……」
魏山闕道:「你明日一早出城去軍營,告訴白將軍,接下來一個月長纓不去軍營了。」
裴長纓問:「師父,咱們是要出去嗎?」
「嗯。」魏山闕原本不打算帶裴長纓一同出去的,但今日的事情,給他提了個醒。
此次出行,估計要一個多月,還是給這小孩兒帶上吧,免得他又擔心自己是不是被扔下了。
第50章 雍城
雍城,地處北方交通要塞的一座十分繁華的城池。
近一個月來接連發生命案。
官府抓不到犯案之人,又有傳聞是鬼怪作祟。
百姓人心惶惶,每天日頭還沒落下,便早早關門落鎖。
大街上空落落的。
「下官攜雍城大小官員,在此恭迎督主多時。督主一路北上,辛苦了,下官備下酒席為督主接風洗塵。」
雍城太守是個大約四十歲的中年人,身上透著一股書生氣。
魏山闕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拒絕。
酒席上,裴長纓挨著魏山闕坐,別人喝酒他喝甜湯。
這種場合下他沒有提出要喝酒,萬一這群人灌魏山闕酒,他要給人扛回去。
但他想多了。
在場的,無人敢灌魏山闕酒。
魏山闕冷著臉往那一坐,一點兒也沒有抑制身上的氣息。
那是出自東廠的森冷肅殺之氣。
太守試圖調動氣氛,幾次不成後,老實的把話題引到案件上來。
喪命的都是些年輕英俊的男子,無一例外的,都是心臟被啃食殆盡而亡。
可怖的是,和他同榻而眠的人,一點動靜都沒聽到,第二日醒來險些嚇成失心瘋!
裴長纓忍不住往魏山闕身邊靠了下,不會真的是有鬼怪作祟吧?
魏山闕問:「這些人的屍首何在?」
太守道:「都停在義莊了。」
魏山闕本打算即刻便去,注意到悄悄往自己身邊挪的少年,改口道:「明日一早去看看。」
聽到此話,雍城的官員也都鬆了口氣這麼。
義莊地處偏遠,一來一回,天就要暗了,他們可不想天黑了還在外面。
雍城太守已經將記錄遇害人情況的冊子帶來了,上面詳細記錄了人員生平、家世、和他關係密切人員的信息。
魏山闕道:「既然天黑後不宜外出,今日便到此為止,諸位大人請回吧。」
「謝督主!」
這異口同聲的道謝,可比先前的歡迎詞,誠懇多了。
為了安全起見,太守將魏山闕一行人安排在太守府內。
「這地方簡陋,還望督主見諒,下官就不打擾督主休息了。」
裴長纓眼睛滴溜溜的轉著,打量著「簡陋」的房間。
就連床帳的鉤子都是純金的。
「師父,咱們督主府是有些簡陋。」
見裴長纓躍躍欲試,想要給那鉤子拆下來,魏山闕輕輕敲了下他的後腦勺。
「出息。」
心裡卻想,自己平日裡是不是應該多給裴長纓支些銀錢。
眼皮子這般淺,見錢眼開。
裴長纓把門關上,小聲道:「師父,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太守怪怪的。」
一身書生氣,但行事作風又像一個官場老油條,頂著一張正氣的臉話語間卻儘是諂媚。
但是涉及公務吧,他準備的又還挺充分。
魏山闕道:「官場上,過於清正剛直,很難走遠,過剛易折。」
裴長纓道:「可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的?」
「有權勢,但不仗勢欺人,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當然對我挺好的。外面說東廠如何壞,但你手下的番子從來都是守規矩的。說你隨意殘害大臣,可那些人的罪證都是鐵板釘釘的。」
魏山闕的神色有些奇怪,他倒不知道,自己在少年眼中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