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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魏山闕緩緩地用手按著腮幫子。
這小子怎麼揉的面,一碗麵嚼完,臉都累。
半晌,魏山闕低聲笑了下。
養個小孩,這日子倒是有趣多了。
督主府的廚子可不覺得有趣,他幹活的地兒叫人給炸了。
但晚飯還得做。
本來今天是督主的生辰,他打算做頓豐盛的,現在可好了,臨時搭的小灶台,施展不開。
好在裴長纓這小子還算有些良心,跟著番子們一起收拾新的廚房。
「我的廚藝還得好好練練。」裴長纓抹了把臉,修葺廚房真累。
廚子眼皮一跳,好言好語地哄道:「小公子,您就別再搶小的們的活啦,你若廚藝練的那麼好,督主不願吃我們做的飯了可如何是好?」
「行吧。」裴長纓一想也是,總不能搶了別人的活。
他今日第一次做生辰面,魏山闕就吃的連湯都喝了,可見手藝了得,確實不能過分搶了別人的活。
魏山闕回來時,月亮都爬上了樹梢。
他的屋裡亮著燈,推開一看,一個少年正托著腮打盹,嘴角油亮亮的。
「師父你回來啦!」
裴長纓聽見動靜,立馬喜笑顏開:「我等你等的都快餓死了!今日你生辰我也不好自己先吃。」
魏山闕沒有戳破他的門牙上還有片菜葉子的事情,解下外袍道:「倒是叫你久等了,傳膳吧。」
廚子想了個妙法,今夜吃古董羹。
在炭火的熱度下,鍋里的紅油沸騰,蒸騰起的水汽,氤氳了魏山闕原本冷厲的面龐。
他慢條斯理地往鍋里下著肉片,對面的少年舉著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隨著紅油翻滾的肉片。
魏山闕打趣道:「你的眼珠子,快掉到鍋里了。」
「廢物!把她的眼珠子給哀家挖了!」盛怒之下,太后隨手將桌上的茶壺砸向跪在下首瑟瑟發抖的宮女身上。
她召左相入宮議事,這個膽大的賤婢居然敢躲在屏風後偷窺!
「太后饒命!奴婢真的只是打掃完不小心睡著了,並無窺聽聖意之心!」宮女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左相看著宮女嬌弱的臉龐,計上心頭:「太后息怒,臣瞧著這宮女模樣在宮中算得上拔尖的,不若賞給東廠那位督主吧。」
太后微愣,反應過來,掩嘴笑道:「你這老東西,倒是主意正,」
第11章 賞賜
「陛下,您執劍的姿勢不對,這樣不容易用力且容易傷著自己。」裴長纓手把手地矯正小皇帝握劍的姿勢。
魏山闕被事情纏住了走不開,裴長纓便按照自己的法子教了起來。
「太后娘娘駕到!」
「咦,母后怎麼來了?」小皇帝小聲道:「以前母后從不曾來過練武場。」
「皇兒流了一頭汗呢,過來,母后替你擦擦汗。」太后沖小皇帝招招手。
小皇帝乖巧地過去:「有勞母后了。」
裴長纓垂首站在一旁,心道太后這跟喚小狗似的。
自進場,太后的視線就似有若無地落在裴長纓身上。
既然無法用他來將魏山闕一軍,那便試圖拉攏下,畢竟他就住在督主府里,聽的見的,總比旁人多。
「你便是裴將軍的兒子?」太后慈愛道:「抬頭讓哀家看看。」
「端的一副少年將軍樣,不愧是裴將軍的兒子,虎父無犬子啊。」
裴長纓笑笑:「謝太后誇獎。」
心裡腹誹道:他爹在時,整日裡說自己像只皮猴,上戰場就是給人送軍功的,太后真會睜眼說瞎話。
宮人雙手托著一柄鑲滿鑽石的劍上來。
太后道:「原本聽聞裴將軍的噩耗,哀家是想將你接入宮養的,奈何督主先一步,這柄寶劍就當做你給我兒做武師的拜師禮了。」
那劍上的寶石,隨便摳一個下來,就夠普通人家舒舒服服吃上一輩子了。
華而不實。
裴長纓正欲開口拒絕。
魏山闕快步走來:「多謝太后娘娘美意,長纓所用乃是裴將軍的貼身佩劍,此等寶物只怕要另尋良主了。」
太后神色不虞,她分明囑咐要多拖住魏山闕一會的,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魏山闕面上不顯,心裡冷笑,那人明顯有意拖延,當他看不出來嗎!
太后眼神一轉,笑起來:「既然督主在,那有件事,哀家便正好一併說了。」
「這小裴公子既住你那裡,年歲又小,你那府里缺個女主人幫忙照料。哀家這裡正巧有個可心的宮女,到了該放出宮的年紀,不若哀家做主將她賜予你。」
笑話,將一個宮女賜給一個閹人,還美名其曰女主人?
魏山闕面上冷意乍現。
小皇帝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裴長纓的眉毛皺成一團,他又不是三歲小兒,需要人照料。
一個面無血色的宮女被推了出來。
裴長纓窺見魏山闕眼中的忍耐似乎告盡。
他笑著說:「太后娘娘,您將她賜予督主,然後來照料草民,這個姐姐這麼好看,您不妨直接賜予草民。」
魏山闕周身寒意更甚。
太后倒樂得見他生氣,便笑著允了,左右她的目的達成了。
裴長纓小意地拉住魏山闕的袖子,小幅度眨了下眼。
回去後,魏山闕讓靈梟將那名為秋水的宮女打發的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