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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魏山闕,究竟要做什麼?」
禮部尚書思忖道:「他此舉,既警告了太后,也能讓太后行事斟酌二三。」
裴長纓本就是裴將軍遺孤,眼下成了皇帝武師,清流一派多少會照顧一二,加之他裴將軍的舊友、舊部,以及東廠的庇護。
太后要再動手,就得掂量下值不值當了。
趁著右相思索問題,禮部尚書悄悄將落下的黑子往旁邊移動了下。
待右相落子時,發現自己的白子已經是進退維谷。
他手上略一用力,不小心扯下一根鬍子來:「你剛剛是落在這兒的?」
禮部尚書笑眯眯道:「自然。」
右相捏著白子,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落子。
「太后此事過了,是該受些教訓,但老夫現在有些看不透魏山闕的打算。」
禮部尚書搖頭笑道:「身在局中,想看得那般透徹自然是難的,眼下需要做的是考慮戶部侍郎這個空缺——可不能再叫太后登了先。」
果不其然,朝堂之上因為戶部侍郎由誰補上,吵得不可開交。
左相一派舉薦了工部的一個小吏,此人曾是三甲及第,中了榜眼。本是要被重用的,奈何他年輕輕的心氣頗高,為太上皇不喜,最後趕到工部做了個小吏。
右相則舉薦了本就在戶部供職的小吏,此人勤勤懇懇,工作數載,能力強、為人謙和,理應得到升遷。
就在雙方吵得不可開交之際,魏山闕推薦了一個讓大家意想不到的人——太僕寺弘訓太僕趙鶴。
左相吹鬍子瞪眼道:「此人才因辱罵太后而被罰俸祿,怎可重用?」
魏山闕眼皮都不抬道:「本朝自開國以來,任人唯賢,再者,太后生辰確實過於鋪張,他為百姓仗言,有何不對?」
左相指責道:「你竟敢對太后不敬?」
「左相莫不是忘了那周練因太后生辰一事所貪數額巨大。」魏山闕懶得與他糾纏所謂的敬或不敬的問題。
他能稱上一句太后,已經是最大的敬重了。
左相被堵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右相樂見他吃癟,不管推到這個位置上的是戶部小吏還是趙鶴,只要是他的人,只要是擁護皇帝的人,就行。
「陛下,臣覺得魏督主的提議,甚好。」
「臣等附議!」
右相一派紛紛附和,就連有的武將也出列附和。
戶部侍郎一職,花落趙鶴頭上。
趙鶴怎麼也想不通這個大餅怎麼會落到自己頭上,而且還是之前彈劾自己的人給的。
下朝時,左相一派的人路過時,都對他沒個好臉色。
他突然悟了:合著魏山闕這狗東西,拿他來噁心太后一黨呢!
左相黨定是覺得他與魏狗有所勾結!
路過趙鶴時,魏山闕好心情地拍了下他的肩頭,隨後便上了馬車。
果不其然,走在他身後的左相見了,從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
趙鶴扭頭,以左相能看見的角度翻了個白眼。
左相氣結。
「怎麼?」魏山闕剛下馬車,便見門房似見了救星一樣的眼神。
門房苦哈哈道:「督主,您快去看看小公子吧。」
再不制止,這督主府都要被點了!
第10章 生辰
還未到地方,便是一聲轟響。
空氣中還有濃濃的焦糊。
魏山闕不由加快了腳步,濃煙中,一個頭髮被燎地有些卷翹的人灰頭土臉地沖了出來。
「靈梟我成功啦——師父!你回來啦!」
一張臉上,只能看見眼白和那口貝齒了。
魏山闕額頭青筋一跳:「你若想吃東西,為何不讓廚房給你做?」
「那就沒意義了啊。」裴長纓端著碗飄著幾顆蔥花的清水面湊到魏山闕面前:「師父,生辰快樂啊!」
今日,是他的生辰?
一時間,五味雜陳。
魏山闕接過那碗面,伸手在那張灰土土的臉上揩了一下,露出被掩蓋的膚色:「謝謝,你先去洗個澡,就跟從灶台里爬出來似的。」
據靈梟說,裴長纓聽見番子商議給督主辦生辰宴時,便打定主意為他做一碗生辰面。
魏山闕憶起是有這麼回事,但他拒絕了。
生辰這個東西,過與不過,無甚區別。
靈梟道:「督主,這碗面,小公子揉面、生火、燒水可都沒有假他人手。」
就是這廚房,大抵是要重新蓋一個了。
魏山闕應了聲,端著面回到院裡,脫去外袍,他夾起一筷子面放入口中,一咬。
沒斷。
好勁道的面。
味道許是忘了放鹽,吃起來還有一種奇怪的糊味。
忍著想要倒掉的衝動,魏山闕慢條斯理的將面吃完。
裴長纓洗完澡換了身乾淨衣衫進來時,他正吃完最後一口面。
「怎麼樣?好吃嗎?」裴長纓雙手托著腮期待地看著魏山闕。
魏山闕咽下口中的面,不走心地點頭:「嗯,不錯。」
得到反饋,裴長纓開開心心地端著空的面碗走了。
「督主,宮裡有事傳召。」
「嗯,告訴小公子,我若回來的晚便不必等我了。」
靈梟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困惑,督主怎麼好端端地捂著腮,是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