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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刑部尚書齊桓叫住魏山闕。
「督主今日好生威風,不知這周練是否需要本官特殊照顧照顧?」
魏山闕走路生風,健步如飛,齊桓只得小跑著跟上。
「他嘴裡的東西多,在他活著的時候能撬出來多少,就看尚書大人的本事了。」
齊桓停下腳步,看著魏山闕挺拔的背影越走越遠。
活著的時候?
看來這個周練不似他見到的那般無用啊。
馬車停在督主府外,趕車的番子遲疑道:「督主,有幾位將軍正在府外。」
魏山闕知曉這些人是為了昨日裴長纓當街遇刺一事而來。
沒有寒暄,魏山闕將這幾人引進府內。
這幾位武將皆是與裴將軍交情深的,原本也是想阻攔裴長纓入住督主府,奈何裴長纓自己要來,怎麼也勸不住。
「去叫小公子來。」
下人面露難色:「回督主,小公子此刻怕是叫不住。」
一位武將粗著聲音道:「那便帶我們去找長纓!」
到了地方,大家才知道為什麼說叫不住。
裴長纓此刻正騎著飛霜在操場上瘋跑,飛霜性烈,其他人都不敢上前。
「吁——」見到魏山闕,裴長纓一拉韁繩,飛霜又跑了一小圈才緩緩停下。
「督主!白叔叔、侯叔叔、王叔叔、劉叔叔、徐叔叔!你們怎麼來了?」
少年的臉上紅撲撲的,滿是興奮。
白將軍被撲了個滿懷,他沒受住,後退了一步,笑呵呵地拍著裴長纓的肩:「你小子在這兒過的不錯啊,這紅光滿面的!」
裴長纓笑嘻嘻道:「這裡伙食可好啦!」
確定裴長纓人沒事,幾位將軍拒絕了魏山闕用膳的邀請,直接離去。
出了督主府,徐將軍臉上的笑意淡去。
「老白,當時長纓答應住進督主府,你攔著不讓我們反對,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白將軍搖頭:「裴將軍曾向我表達過對魏山闕的讚賞之意,我相信裴將軍的眼光。」
王將軍嘆氣道:「從昨日行刺一事看來,或許在東廠庇護之下,才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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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濕的天牢里。
「吃飯了。」獄卒將已經餿了的饅頭扔進牢房裡。
餓了許久的周練連忙爬起來抓起饅頭就往嘴裡塞,干硬的饅頭很快將他哽得兩眼直翻。
他拼命敲著鐵欄杆,吸引來獄卒。
「嘖,事真多。」獄卒隨手從桶里舀了一瓢水倒進缺了口的破碗裡。
就著冰涼的水,周練總算是將那個饅頭吞了下去。
第7章 請教
周練毫無意外的死在了獄中。
奇怪的是,他飲過的水,和掉落的饅頭碎屑,並沒有毒。
可仵作卻斷定周練是中毒而亡。
齊桓請來了魏山闕。
不得不承認,查這些,還是東廠更為厲害。
魏山闕驗過了水和碎屑,又掀開蓋在周練身上的白布,拿銀針針分別在喉間、胃脘處紮下。
喉間的銀針變黑,但胃脘處的則沒有變色。
齊桓奇道:「他這是喉間藏了毒?不應該啊,入獄前都檢查過的。」
魏山闕將匕首在火上烤了下,在周練鎖骨處劃開一個口子,又將饅頭碎屑放在上面,慢慢的一隻通體黢黑,長著硬殼的蟲子慢慢爬出來。
被魏山闕用長針刺穿,置於火上烤,那蟲子發出尖銳的叫聲,慢慢化為灰燼。
齊桓目瞪口呆:「這是……」
「這是襄國的蠱蟲,在雪葒草的刺激下,會釋放毒素。」
雪葒草根為白色,無味無毒,磨成粉和在麵粉里,神不知鬼不覺。
早在踏上太后這條船時,周練便註定了結局。
「今日有勞督主的。」齊桓心服口服道:「我在酒樓設宴,還請督主賞個臉。」
魏山闕拒絕道:「多謝,不必,家裡還有小孩等我回去。」
小孩?
齊桓神色古怪地問身邊的小吏:「他剛剛說,家裡有小孩?」
魏山闕不是個閹人嗎?
小吏低聲道:「許是指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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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山闕的書房裡,一片狼藉。
紙張鋪滿了案面,有些飄到了地上。
靈梟苦哈哈地聽裴長纓給他說兵書里用兵的典故。
但凡是個熱血男兒,對排兵布陣自然是感興趣的,但問題在於——小公子的畫技不行、字也跟鬼畫符似的,他實在是看不明白啊!
「回頭給你弄個沙盤來。」魏山闕拾起地上的紙,那上面的字丑的都傷眼睛。
忍了忍,魏山闕道:「你每日花半個時辰跟著我練字,我再指導你武學半個時辰。」
「啊——」裴長纓拖長了音,顯然是不願意練字。
魏山闕也不催他答應,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桌子上的紙。
「每兩天練半個時辰行不行?師父你都這麼忙了。」裴長纓十分「貼心」。
見魏山闕依舊不說話,裴長纓又想要他指導武學,磨蹭了好一會,他才心不甘情不願道:「半個時辰就半個時辰!」
「嗯,靈梟,研墨。」
裴長纓哀嚎:「現在就要開始嗎?」
魏山闕將宣紙鋪好,放上鎮紙:「早些學完,今兒廚房得了只鹿,能不能吃上烤鹿肉,就看你什麼時候學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