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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老總管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兩腿仍是不住地顫抖:“君,鬼乎?人乎?”
“何有此問?”趙括有些莫名其妙。
“已睡五日,公子知否?”老總管似乎有些回過神來。
“不知。”趙括搖了搖頭,心中卻是暗暗稱奇。
“今晨氣絕,趙王欲以君侯禮葬之,公子知否?”總管又道。
趙括這才方知原來自己早已經歷了一番生死輪迴,腹中飢餓,也顧不得他想:“家老,弄些吃得來。”
“是是是,公子五日未食,自是飢餓難耐了。”老總管連忙吩咐家人撤去靈堂,收拾廳堂,然後親自準備餐食去了。
片刻過後,總管前來稟道:“府中慌亂數日,一時只有冷食。”
“無礙,端來便是。”趙括思慮了片刻,又喊住了已經走到門口的總管,“弄些酒來。”
一口冷食,配上一口濃烈的趙酒,這頓飯趙括吃得卻是異常的香甜。昏睡數日,現在雖是深夜,精神卻是異常的好,獨自一人立在後院涼亭中,趙括只覺心中一片茫然,但夢中的情景卻是愈發的清晰了。
二 趙括一言驚廟堂[本章字數:2344最新更新時間:2010-03-08 00:19: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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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了麼?”似乎中箭的時候,自己並沒有感到多少疼痛。
穿過無盡的黑暗,趙括發現自己身處於一片險峻的山谷中,在他周圍是一群群手無寸鐵的趙國士兵,人人皆是一副慵懶疲沓的表情。
“汝等為何人所部?”身為名將之後,此等軍紀怎能忍受?趙括不禁怒喝道。
不想這些士兵卻仿佛根本無視他的存在,只是自顧自地埋頭走著路。
正在疑惑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馬鞭抽打聲:“可恥降虜,東張西望個甚?快走!”
“降卒?這些全是趙國的降卒?”趙括不可思議地轉頭望去,說話的是一名手持長劍,面容冷峻的秦軍騎士。直到此時趙括方才發現,原來山谷的四周皆已布滿了戒備森嚴的秦軍銳士。
突然,從崖壁上方滾落下幾塊碎石,奇怪的是並沒有風,也沒有什麼野獸出沒的跡象。此地不宜久留!多年軍旅生涯養成的警覺,令趙括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安。
可任憑他想盡方法,愣是不能走離此地半步,空氣似乎凝結成了一堵看不見摸不著的氣牆。既來之,則安之,見無法脫身,趙括也就坦然了下來。仔細環視四周,只見山谷兩側都是懸崖陡壁,根本不可能攀援。
隨著趙軍降卒全數入谷,秦軍便開始紛紛向谷外撤離了。
“秦軍要做甚?”就在趙括困惑之際,周圍忽地降起了一片厚厚的白霧,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摸不著。冥冥中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指引著他慢慢朝前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趙括終於來到了一座軍帳前。
帳中立著四人,全是秦人的打扮。
“武安君,毋須遲疑也!動手吧!”武安君?趙括吃驚地望向了帳中那位鬚髮灰白的中年男子,只見他身軀魁梧,相貌堂堂,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雖與白起素未謀面,但趙括已然確信,此人既是秦國的赫赫戰神??白起!
只見白起思拊了許久,這才沉重地點了點頭,用著沙啞的嗓音下令道:“王?部帶足火器弓弩,秘密包圍山谷,不得為降卒所覺察!王陵部封堵山口!蒙驁部外圍二十里設防!全軍即刻行動!”
“諾!”帳中三員大將齊聲答道。
聽完白起的一番吩咐,趙括心底頓時湧起了一陣寒意,白起這是要坑殺降卒了!自己分明是想做些什麼的,卻是什麼也做不了。
“皆為勇士,讓他們走得痛快些罷!”白起面無表情地拋下這句話,便轉身大踏步地走出了軍帳。
須臾間,山谷中驟然響起了一片海嘯般的慘嚎聲,天空中烏雲翻滾,竟是下起了血雨。
與此同時,趙括只感覺腦袋像是瞬間被炸開了,竟是疼痛難耐,似乎有什麼東西進入了自己的身體中,整個人如同騰雲駕霧一般。
緊接著是一陣驚雷,待趙括幽幽地睜開眼,卻已身在靈堂之中了……
次日清晨,趙王大會群臣,除了重病在榻的樂毅外,趙國的重臣幾乎是全數到齊了。
趙王掃視群臣,正欲開口,忽從殿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玉冠束髮的英挺年輕人從容走上殿來,卻是馬服君趙括到了。
“馬服君大病初癒,不來也罷。”趙王雖聞趙括死而復生,卻總擔心只是迴光返照,今見其精神奕奕並未有半分病態,心中頓感大安。
趙括跪於殿中,拱手言道:“邦國危難,括豈敢獨安。”
“好!”趙王大讚了一聲,示意趙括一旁坐下,然後開宗明義道,“昨日韓使入趙,欲獻上黨之地於趙。上黨郡守馮亭亦緻密書平原君,率上黨軍民歸降趙國。此兩路卻皆為一事,本王尚無決斷,諸位皆可盡言其事,毋有顧慮。”
話語剛落,大臣們頓時左顧右盼了起來,上黨乃兵家必爭之地,韓國竟然將其送給趙國,背後是否會有不可告人的陰謀?這燙手的山芋究竟是接還是不接?事發突然,一時間誰又能想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