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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腹也看出了樂間的冷淡,卻是不以為然地朝樂間躬身一笑道:“上將軍。”
樂間於是冷冷地拱了下手,算是回了禮。
與樂間的冷淡截然相反,燕王一見到栗腹頓時興奮起來,剛剛那副懶洋洋的表情也在瞬間一掃而光了:“丞相來了?”
栗腹挺了挺他那肥大的肚皮,昂首言道:“臣已探知,趙國經長平函谷關兩戰,國中精銳已不足十萬,乘此良機攻趙必獲全勝也。”
“哦?上將軍言必敗,丞相言必勝,卻是為何?”燕王臉上露出了一絲好奇的神情。
“上將軍之言大謬也!”栗腹搖晃著腦袋,洋洋得意道,“趙皆新軍,怎敵我大燕之百戰勁旅乎?勝趙,猶虎驅牛羊!臣願領大軍六十萬,分兵兩路,先取代?,再逼邯鄲,生擒趙丹獻於我王!我王只需安臥薊城靜候捷報便是!”
“一派胡言!人盡皆知!栗腹,草包將軍也!此等弄臣庸人唯敗軍誤國也!即若出兵,燕國盡有將才,大王明察!”聽完栗腹一番言論,樂間卻是大怒,轟然跪地,指著栗腹,高聲喝斥道。
不想燕王卻是冷笑道:“上將軍不願攻趙,莫不是懼怕趙國,懼怕趙括乎?為何便不是草包?本王心意已決!栗腹為大將,舉傾國之兵六十萬,擇吉日出征伐趙!”
“大王!”樂間起身還想再諫,燕王已將大袖一拂,轉身離去了。
“上將軍,莫惱,莫惱,激動傷身也。”栗腹走到樂間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仰頭哈哈大笑一聲,亦跟著走出了大殿,唯剩下樂間一人呆呆地立在了那兒。
燕國欲起兵六十萬犯境的消息沒幾日便傳到了邯鄲,趙王在驚怒之下,立刻傳召趙括、平原君、樂乘三人入宮商議對策。
君臣四人一碰頭,趙王便將各路快馬斥候與商人義報傳回的消息歸總陳述了一遍,然後叩著書案激動地說道:“諸卿皆國家重臣,有何見地不妨直言。”
平原君笑道:“姬喜以為我與秦國兩敗俱傷,便想做漁翁之利,何其謬哉!新軍二十萬,連日操練,已成戰力!”
趙括起身補充道:“平原君之言大是!臣以為燕軍必敗,其因有四:一曰師出無名,師既無名,事何能成?二曰兵力分散,兵散則易於各個擊破!三曰燕將無能,栗腹,只知獻媚國君,對兵事一竅不通,乃草包將軍也!四曰燕軍疲弱,燕國窮弱久矣,國弱兵豈能強乎?更加長途奔襲,豈可勝之?”
聽了平原君和趙括一番言論,趙王心中頓感大安,拍案笑道:“自作孽,不可活也!”笑罷,趙王又轉頭看了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樂乘,“樂乘將軍以為如何?”
樂乘自從函谷關大敗歸來,僥倖逃過死罪後,就一直閉門在家,痛定思痛,每每想到自己先前所為,便是慚愧不已。今日趙王突然召自己入宮,心中更是頗為惶恐。此刻見大王問起自己,樂乘趕忙起身答道:“臣願堅守代城,使燕軍無法南下援救。馬服君則迎擊其主力於?,可獲全勝也。”
趙括接口便道:“臣之所想亦是如此,若樂乘將軍以五萬兵馬堅守代城,臣無憂也。”
“便是如此!”趙王眼光忽然一閃,“只是何人可為馬服君之副將?”
平原君已經思謀了多日,於是不急不慢地站起身來:“老臣以為,老將軍廉頗可擔此重任。”
“廉頗?王叔糊塗也!老將軍早已在楚國了。”趙王苦笑著擺了擺手。
平原君微微一笑,一臉自信地說道:“臣聞老將軍在楚國鬱鬱寡歡,當年負氣之事,已然有了悔意。若能藉此良機請回老將軍,於國大利也!”
趙王於是肅然起身道:“這話在理,便依王叔,即刻派人往楚國迎回老將軍。”
不出平原君的預料,趙王派去的使者一到楚國,老將軍廉頗果然二話不說便隨著使者上路歸國了。
大軍開拔在即,窩在軍營半月有餘的趙括終於回到了府中,顧不得車馬勞頓,趙括拉起姬雪的手,匆匆言道:“姬雪,括即刻便要啟程出征燕國了。”
“燕國……”聽到這兩個字,姬雪心頭不由一酸,眼淚刷刷就流了下來。燕國,多麼熟悉的名字,那可是自己從未去過,卻又魂牽夢繞的故鄉啊,“姬雪意欲與公子同往。”
“可……可畢竟你是女兒身……”趙括有些為難地說道。
不想姬雪卻是抹淚咯咯一笑:“只要公子有心,這卻不難。”
“哦?”趙括憐愛地看著姬雪梨花帶雨的面龐,“你又有甚主意了?”
“姬雪墨家修行十年,劍術布陣皆略知一二,若扮作男裝,或可有助於公子。”姬雪笑盈盈地望著趙括,一臉企盼地等待著趙括的回答。
趙括輕撫著姬雪如絲般的秀髮,低頭思慮了良久,這才抬起頭,淡淡笑道:“如此也是一理,只是軍中不可再叫姬雪。”
見趙括已然答應,姬雪頓時喜出望外:“姬雪是燕人,卻生於趙國,便叫趙燕如何?”
“那便是趙燕!便是趙燕了!”趙括打心裡也捨不得離開姬雪,於是吩咐親兵取來一套小號的衣甲,讓姬雪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