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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走遠,待出了門,盛景便主動接過她手中的東西,一手拎著,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她輕輕掙了下,沒掙開,小兔子似的回眸看了眼長輩們,驚慌失措地拉著盛景跑遠。
林嫣看著這一幕,抿唇一笑:「我還以為阿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內斂呢,我都做好他們定親半年之後才牽手的準備了,沒想到竟是我多慮了。」
還沒定親呢,竟敢在長輩面前牽手了,看樣子似乎還挺熟練,兒子好樣的!
不過該提醒的她也得提醒一番,可不能還沒成親便偷嘗禁果了,對願願不好。
那邊廂,盛景牽著姜如願的手來到蔚景院。
本以為他會帶她進房中,沒想到他卻停在了院子裡,就在他常舞劍的地方,兩人坐在石凳上。
院子裡點的燈不算多,四周昏暗,姜如願直接坐下,本以為會是冰冰涼涼的堅硬觸感,沒想到卻陷入柔軟的一團。
她訝然地低頭看去,竟是一個厚厚的蒲團。
「雖是四月了,但你是女子,坐石凳不太好,」盛景解釋,「若剛好葵水已至……」
他一本正經地說出來,反倒讓姜如願微微紅了臉,輕聲打斷他:「多謝景哥哥。」
「對我無須客氣,」他認真地望著她,「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姜如願幾乎不敢去看他深情的眼,怕一眼便會淪陷,她將他送的錦盒推到他面前,好奇道:「景哥哥,這裡面到底是什麼?」
盛景微微揚眉:「你真的沒打開過?」
雖然落了鎖,但是他以為以她的性子,定會忍不住偷看的,沒想到她居然忍到了今日,不過問完他又覺得多此一舉,若是她看了,當日肯定不會拒絕定親的。
他輕輕嘆了口氣,輕易地將鎖掰開,打開錦盒。
姜如願湊上前,瞧見一隻色澤上乘的白玉扳指和一串瓔珞,這倒是沒什麼稀奇的,讓她怔住的是瓔珞下壓著的一行小字——傳於盛家兒媳。
她呼吸微滯,原來景哥哥兩年前就認定她了嗎?
「願願,」盛景極力控制著自己發顫的聲線,「你要不要戴上?」
戴上它,然後成為我的結髮妻子。
姜如願想點頭,但是她忍住了,輕快道:「我要想一想,你先看我送你的禮物。」
盛景笑著應好,打開長匣,幾張宣紙上擱著一支束髮的玉簪,樣式簡單,他拿起來細看,忽的瞧見上面刻著一行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小字——事事如願。
一看便知是初學者的雕刻手法。
他猛然抬眼:「願願,是你刻上的嗎?」
「是呀,我想著你送了我那麼多首飾,我也得送你一件,」她笑盈盈地解釋,「而且每一個首飾你都做了標記,我便依葫蘆畫瓢,也刻上了。」
他望著那四個字,明知故問:「為何不刻『盛景』?」
她紅著臉解釋:「因為事事如願是我對你的祝福。」
盛景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你想讓我常常想著你啊。」
被他猜透心思,姜如願慌亂反駁:「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她手忙腳亂地合上匣子,轉移話題:「我還有一份禮物,就是那幾個紙條,你拿到什麼,我便兌現那個承諾。」
盛景感興趣道:「都寫了什麼?」
姜如願開始瞎掰:「請我吃糖葫蘆、給我一百兩銀子、送我十個簪子……」
盛景沉吟片刻:「願願,今日到底誰過生辰?」
「哎呀,你快點選一個嘛,」姜如願將匣子推到他面前,迫不及待道,「我保證,全是好事!」
「對你來說確實是好事。」
盛景無奈地笑了,罷了罷了,就陪她玩一會兒吧,於是哄小孩似的隨手拿起一個。
他要打開,姜如願慌忙按住他的手,問:「你確定嗎?不改了?就這個了?」
盛景反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紙條覆在兩人手心,被揉成皺巴巴的一團。
他堅定道:「就這個。」
姜如願笑眯眯道:「如果我告訴你,裡面有一張是關乎我要不要戴上玉扳指的呢?」
言外之意,便是要不要做盛家兒媳。
盛景的手立刻收緊,卻沒猶豫,啞聲道:「就要這個。」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姜如願慢慢鬆開他的手,讓他自己去看。
盛景屏息凝神,緩緩打開紙條,他發誓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過。
姜如願托腮欣賞著他的神情,由無措到強自鎮定再到驚喜,她滿意一笑。
「願願,你要說話算話。」他抑制著激動,將紙條放在石桌上。
她垂眼,鄭重又歡喜地念出來:「七月初九是個好日子,景哥哥,我們定親吧。」
盛景眉眼溫和地望著他的小姑娘,堅定頷首:「好,我們定親。」
若干年後,盛景陪孩子們玩鬧之後,幫夫人整理被弄亂的妝奩,忽的在一個匣子裡找到了幾張泛黃的紙條,他逐一打開——
「五月二十八是個好日子,景哥哥,我們定親吧。」
「六月十六是個好日子,景哥哥,我們定親吧。」
「八月初七是個好日子,景哥哥,我們定親吧。」
「……」
無一例外,全是她挑選的吉日。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