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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硯青挑眉一笑:「那是自然,小爺出馬,一個頂倆,明日蘇寶閣就能開張!」
「你就吹吧,」姜如願白他一眼,「我先回去了,你自便。」
蘇硯青也跟著她往廳堂走去,笑道:「吹完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姜如願嫌棄:「離我遠點,滿身的酒氣。」
「說到這個,願願,你都沒關心我一句,一直在惦記我家的首飾!」
「……那我讓人給你煮一碗醒酒湯?」
「好嘞!多謝願願!您就是天女下凡,人美心善!」
「少來這套!」
兩人漸漸走遠,愉悅的尾音也消散在風中,盛景從暗中走出來,耳邊似乎還殘存著他們熟稔自然的語氣。
就像他沒離開的時候,願願也會這樣輕鬆自如地與他說話,可是兩年過去,物是人非。
他望著月亮陷入沉思。
姜如願的來信,他看過無數遍,幾乎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他很確定,她的信中並沒有提到過蘇硯青,回到長安之後卻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住在姜府隔壁,伯父器重,金陵首富,才華橫溢,年少得志……
若是他不喜歡願願,這些都不足為懼,偏偏他看她的目光,帶著顯而易見的傾慕。
願願的表現雖還看不出什麼,但她正處在情竇初開的年紀,少女心事向來藏得極深,他不敢保證她是否也喜歡蘇硯青。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竟覺得有些棘手,離開兩年而已,卻像是分別了二十年,一切都要從頭再來。
回到廳堂,氣氛正火熱,他瞥了眼姜如願,她正與母親展示她發間的簪子,笑的甜甜的,他也忍不住勾唇一笑,她們兩人倒是一見如故,以後不必擔心婆媳問題了。
想到此處,他步伐微滯,怎麼就想到這兒了?
「盛兄。」
一旁有人喊他,清朗的少年音,他收斂笑容,看向花枝招展的蘇硯青。
「要不要喝一杯?」蘇硯青朝他舉杯,笑容招搖。
盛景沒有猶豫,直接走了過去,坐下之後,有小廝為他倒酒,色濃味醇,是女兒紅,暖身禦寒,不易醉人。
蘇硯青揚眉一笑,仰臉喝得一乾二淨。
盛景不甘示弱,一飲而盡。
「再來一杯?」
盛景摩挲了下酒盞,示意倒酒。
接下來,兩人全程無交流,一直在拼酒,賓客們紛紛歸家,他們臉上也都泛起了紅,目光不再清明。
林嫣擔心地望著,想出聲勸阻,盛懷安卻朝妻子搖搖頭,滿意一笑,兒子那個不爭不搶的性子也該改改了,不然願願被人搶先,他連哭都沒地方哭。
盛懷安低聲吩咐小廝去煮醒酒湯,又開始與姜寧熹小酌,說些從前的舊事。
姜寧熹隱隱約約察覺了什麼,看了女兒一眼。
「你生了個好女兒啊,」盛懷安輕聲道,「瞧瞧,都不服輸呢。」
姜寧熹搖搖頭:「年輕氣盛。」
若是喜歡女兒,那便要拿出表現,與情敵拼酒有什麼厲害的,難道喝贏了就能得到願願了?
還是太年輕了。
見大人們都不勸阻,姜如願作為小輩,自然也不敢說什麼,但是見他們倆越喝越來勁,地上已經堆了四五個空酒罈,不由得有些擔心道:「伯母,要不您去勸勸吧?」
林嫣看著還蒙在鼓裡的姜如願,笑著道:「我是勸不動的,咱們就當看個熱鬧,你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吃些菜?」
姜如願抿了抿唇,柔聲拒絕了。
他們倆好奇怪,今日才第一次見面,怎麼像是三輩子的仇人似的,不僅說話夾槍帶棒的,連喝酒都要爭個你死我活。
她沉默了看了一會兒,待小廝端來醒酒湯,終於忍不住站起身。
兩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同時停下動作,紅著眼睛望向她。
姜如願誰都沒看,冷著臉將醒酒湯放在他們面前,一字一頓道:「不許喝了。」
蘇硯青喝得眼角眉梢全是風流之色,配上那身五彩斑斕的衣裳,倒像是在青樓似的。
他毫不在意道:「還沒喝夠呢,願願,你累了吧,快回去休息。」
說著他又拿起酒杯,姜如願傾身奪了過來,扔在地上,將醒酒湯往他面前推了推,神色不容置疑。
蘇硯青笑咧了嘴,妥協道:「好好好,我喝我喝。」
他端起還冒著熱氣的醒酒湯,像喝酒似的一飲而盡,也不嫌燙。
盯著他喝乾淨,姜如願又看向盛景,只是看了一眼,她立刻垂眸,總覺得自己臉上也開始發熱。
喝醉之後的他,神色不如往常正經嚴肅,反而帶著幾分妖冶糜麗。
她暗道一聲男狐狸精,同樣將醒酒湯往他面前推了推。
「願願,」他啞聲開口,聲音竟顯得有幾分委屈,「為何先讓他喝?」
姜如願:「……?」因為蘇硯青離她近啊。
還沒說話,身後傳來輪椅轉動的轆轆聲,她回頭,便見長輩們推著盛爺爺出門了。
「我們去散散步、消消食,」盛懷安忍住笑,儘量嚴肅道咿嘩,「你們聊吧。」
少了長輩們,姜如願頓時暴露本性,她哼了一聲,虛張聲勢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快喝!」
盛景老神在在地盯著面前的醒酒湯,沒動分毫。
姜如願生氣了:「非得讓我餵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