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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故意走得慢:「這些世家彎彎繞繞,煩。」
「所以啊,在我走之前一定給你選一個妥妥噹噹的世家女當元後,依我看呢,其實白家還有一個……」
「暮芸。」他停下腳步:「如果你新找這個女人害我怎麼辦?」
暮芸莫名其妙:「你的皇后和你利益與共,為什麼會害你?」
「那可說不準,比如欣賞不了你大帥的長相啊,嫌我夏天出汗啊,又或者我愛吃麵她愛吃飯之類的。」顧安南一臉認真:「到那時候我怎麼辦?吃飯喝水睡覺都得提心弔膽,會不會很早就嚇死了?」
暮芸簡直好氣又好笑。
顧安南,被一個小姑娘嚇死。
暮芸:「你自己聽聽這像話嗎?」
顧安南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抓著她手往自己胳膊彎里一塞,大踏步往前走:「算了,那我就對人家好點——沒事就帶我的小皇后翻牆出去玩,給她找天南地北的點心吃,要星星不給月亮,要簪子我也親手給她磨。」
兩人即將走出花園,已經隱約能夠看到等在前面的鐘夫人了。
暮芸眼睛微微一眯,抬手將頭上的焦玉簪一拔,冷笑著塞進他手中:「拿去,也不必重新磨了,就你這二把刀的手藝,人家世家女子還瞧不上。」
她早就從銀煙和尚的信中得知了顧安南為何突然從躲著自己的狀態里「性情大變」,當即也不藏著掖著了:「還你。」
顧安南的目光一下變得比剛才還深,仿佛「還你」兩個字是喚醒邪神的開關,令他一瞬間看起來有些可怕。
他拿過簪子,將人逼到角落,近乎威逼般地貼著她臉頰,一寸寸緩慢卻不容置疑地將焦玉簪插回她髮髻之間。
暮芸:「怎——」
她說不出來了。
「這是給你的。」他蠻不講理地壓上來:「一輩子也不許摘下來。」
顧安南兇狠地侵略著她,吻得她腿軟到站不住,只能乏力地依靠在對方身上。顧安南那架勢簡直像是要把她「就地正法」。
「噯噯,咱們家『太后』還在林子外頭等著呢。」她好不容易能喘口氣,趕在他再一次「獸|性大發」之前按住他:「先出去辦正事行不行?」
「你就是大帥的正事。」他不容置疑地握住暮芸的纖腰,極具威脅性地向前一頂:「我現在就想辦你。」
暮芸簡直服了這個臭流氓了,真讓他上榻動點真章吧,他就像個守舊的老古板,非說必須行了天地三禮正式拜堂才行;平時卻又時不時間歇性地「不要臉」一下,搞得別人……喜歡死了。
「那就辦啊,」她呼氣如蘭,輕輕咬他耳朵:「回頭我將你兒子生出來,然後給他找個扶桑或者天竺的爹,你看如何。」
顧安南:「……」
他驚得都顧不上耍流氓了,震驚後退,又受傷又不可置信地問:「扶桑爹?!」
顧大帥心說我兒子必定是堂堂八尺男兒,就看個頭也沒法朝著扶桑倭子叫出這聲爹!天竺那些邋遢貨就跟看不下去眼了——她到底怎麼想的?!」
暮芸抱臂,認真思考道:「唔,那就找個漂亮個高的中原人,或者多找幾個也行。」她微笑道:「反正我養幾個『幕僚』,想必地下的長兄也不會介意。」
顧安南:「……」
我介意,我介意得要死了。
『就讓我當我兒子的爹不行嗎?』大帥心裡崩潰地想:『求求了。』
隔著個拐角,鍾夫人已經開始問曇心他們兩個走到哪裡了,暮芸將被他揉亂的衣裳撫平,抬手將簪子一拔,從中間旋開——
這簪子竟然是中空的!
連顧安南這個製造者都不知道!
「修復的時候找玉珍司的匠人做的,」她神神秘秘:「咱們『太后』差點將我剁成肉泥,就是為了找它吶。」
只見那焦玉簪的底紋層層上舒展,枝連葉合,正是象徵著明菀錢莊莊主身份的重紋蓮花印!
她成日裡隨身將東西帶在身上,鍾夫人要是能找到就怪了!
「阿彌陀佛,原來在這。」銀煙大師不知從什麼地方踱了出來,一看便知那是什麼東西,溫聲站在林外對富婆暮芸說道:「今後咱們顧家軍還要多多指望您才是。」
顧安南接過來端詳了一會兒,又給她擰上戴了回去,眯眼哼聲道:「如今咱們顧家軍能吃上她這口軟飯,都靠你大帥出賣色相。」
「哦?」銀煙大師邀著他二人走出來:「那出賣到底了嗎?」
顧安南:「……」
暮芸笑得直咳嗽:「銀煙大師真是性情中人,走走,一道去。」
鍾夫人今天來並不完全是敘舊,顧安南在吳蘇喜宴之後跑到雍州園林來歇了將近半個月,她是來「鞭策」他的。
饒是顧大人這種活潑得出挑的活牲口,也受不住老母親的嘮叨,園子外頭等著安排職事的雍州軍和南境軍已經等了好幾天,此刻全都蜂擁在外頭要讓大帥安排。
暮芸和鍾夫人坐在堂上,遠遠瞧著人堆里的顧安南拎著只筆扶額。
銀煙和尚做陪在側,溫聲道:「打下牧州和崖州的速度都太快了,再加上剛被收編沒多久的雍州和寧州,旁人說話大夥都不信,非要大帥親自給定了職位才安心。」
曇心給三人上茶。
茶香氤氳之中,暮芸靈動的眼微微一黯,意有所指地問道:「那崖州的匪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