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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這樹沒有撐開地面長到外面去, 而是貼著屋頂不斷伸展, 像是給這個居所建了第二層屋頂。
他在屋頂上開了個大洞, 拍拍樹幹,告訴它以後可以往外長。
他自己也來到地面上,暗紅的凍土,灰色的天空,地域遼闊,但用眼睛看不遠,因為空中瀰漫著沙塵。
「大王。」數位魔過來拜見他。
「現在是什麼時候?」對寒寂來說,他只是坐在椅子上發了陣呆——很多樹妖都對時間不敏感。
一位臉上長著肉須的魔把時間告訴他,這魔聲音動聽,但臉上的肉須太像蟲子了。
寒寂點點頭,看向一位頭上長著羊角的魔,對方昂首挺胸,帶著自驕之氣,和臉上帶著卑微之色的其他魔是兩種不同的狀態。
「你沒有這個地方的氣息,是別地來的魔,卻同他們一起來見我,所以你是誰?」
大家解釋:「他的確不是忘城的魔,他是玄天魔尊的使者,是過來求見您的。」
「你們為什麼要代他說話?」寒寂道,「他自己不會說話?」
「……」眾魔乾笑,想要解釋,但剛張嘴,便被寒寂用眼神制止了,他並不嚴厲,但眾魔卻不敢再說話。
寒寂又用眼神示意羊角魔說話。
「我們尊主是玄天魔尊,他的另一個稱號是血月魔神,他命我前來向大王表達友好之情。」羊頭魔努力壓制住心中泛起的畏懼,不卑不亢地說明來意。
「血月魔神,慕常嗎?」寒寂問。
羊頭魔愣住,他不知道慕常這個名字,他乾巴巴地重複了一遍他們尊主的身份。
寒寂看向其他魔:「跟我仔細說說血月魔神的情況。」
眾魔有點磕絆地把魔神的各種訊息告訴他。
羊頭魔臉色很不好,覺得寒寂不尊敬他們尊主,他沉聲道:「回去後我會把這裡的情況如實報告給我們大王。」
其他魔都變了臉色,他們可得罪不起魔神。
寒寂微笑,他根據眾魔提供的訊息確定了羊頭魔口中的尊主就是慕常,他道:「如實報告是你的本份。替我向你們尊主問好。
「再給他帶幾句話:我和他不一樣,我不像他,為了離開魔界不擇手段,我是自願墮魔的,所以,縱然大家都是魔,但依然道不同,以前的事我沒有忘記,我遲早會去取他性命。」
「你,你——」羊角魔哆嗦了幾下,最終還是克制住了憤怒,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魔在處事上還是很靈活的,能屈能伸得很。
其他魔默默地垂著頭,暗自猜測他們新大王和魔神有什麼過節,又猜測大王到底是什麼實力,敢向魔神放狠話,應該是打得過對方的意思?
羊頭魔走後,寒寂散步般地邊往前走邊道:「以前我刻意收斂了氣息,現在我沒再收斂,所以以後這裡應該會長出很多植物。」
其他魔跟在他身後,有魔擔憂地問:「什麼植物?」不會是非常兇殘的魔植吧?
「這得看你們這裡有什麼植物。」
大家頓時放心了,這地方是不毛之地,根本沒植物。
寒寂在一個四方形的洞口前停下腳步,有魔道:「大王,這是一戶新搬來的人家,叫他們出來參見您?」
寒寂:「進去看看吧。」
這戶人家便是挖到樹根的那戶,家主被嚇跑了,留下了一大群妻妾與兒女。
「要幫你們把他找回來嗎?」寒寂問。
妻妾們互相看看,沒人言語。
寒寂輕聲道:「找回來後得廢掉他的修為才行,要不說不定什麼時候又跑了。」
妻妾們目光閃爍,其中一位女子大著膽子道:「大王,能讓他別再回來嗎?我們都是他強搶來的,我們希望他別再回來。」
「可以。」寒寂看向那些自願來當他屬下的大魔,「你們誰去辦一下這事。」
臉上長肉須的魔搶先道:「我願意替諸位夫人分憂。」
寒寂點頭,看了看他那些蟲子般的肉須,問:「是特地留下這些肉須的嗎?」
那魔慚愧地說是他天賦不夠,無法變化出完美的人形。
寒寂便給了他一顆丹藥。
那魔心有疑慮但面上不敢露出遲疑,一口吞下丹藥,肉須居然真的消失了,而且他還感覺經脈拓寬了一些,他欣喜不已,大聲讚美起了寒寂——用唱歌的方式。
實事求是地說,他的歌聲還可以,但寒寂不想聽,他眼中露出冷色:「唱得不錯,但以後不要再唱了。」
眾魔被他的突然變臉嚇了一跳,現場的小孩更是在受驚之下哭了起來,他們的母親嚇得趕緊捂住孩子的嘴。
寒寂微怔,溫聲道:「不要怕,我沒有對誰發脾氣,也不是不喜歡別人唱歌,只是我前道侶唱歌非常好聽……放心,我不會遷怒於你們。」
他讓羊頭魔轉告魔神他是自願墮魔的,這是真的,他在向丹宣提出把魔氣附著到他們契約上時,便決定替丹宣承擔他那份魔氣。
他說他和魔神不同,說的是魔神拉月神下水,導致對方陷入「昏迷」,他不一樣,丹宣想飛升,他就成全他,因為他知道把鳥兒關起來養不活——他想過那麼做,但只要理智還在,就不會那麼做。
不過,丹宣在拋棄他時實在是太乾脆了,直接就把魔氣推給了他,但凡丹宣能夠表現得不舍一點,他也不會怨氣這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