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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娘娘抄了許久,手都凍僵了,自己也作了不少詩,今兒卻又突然說反正陛下也不會來了,便將這些詩稿全焚了。」
麗妃連忙打斷道:「多嘴!」
二人一唱一和的,臉頰被風雪凍得通紅。
「朕近日事務繁忙,冷落你了……」景順帝看著厚厚的詩稿寫滿了相思之情,突然心下有些愧疚。
「妾身知道陛下國務忙,不敢打擾陛下。」
暖香突然抱住麗妃單薄的肩膀小聲啜泣道:「陛下,自從天降大雪,每日憂心陛下身體,生怕陛下又看奏摺看到深夜,無人勸阻,但又出不去,只能暗自懊悔,娘娘這幾日吃齋念佛,只求我大燕風調雨順,陛下保重龍體不再那麼憂心國事。」
兩個人搭台唱戲,看得身後康德祿都有些想笑,偏偏景順帝最吃麗妃小白花這一套。
他抬手摸了摸麗妃的臉,「外頭冷!看著都憔悴了不少,先隨朕進屋。」
他順勢牽起麗妃的手,帶著她進了屋。
寢殿內窗戶年久失修,透著寒氣,火爐里的碳火早熄了,放碳火的爐子只有些石頭塊渣子,寢殿比外頭還冷。
「康德祿!這就是你辦的事?」
「奴才有罪!」
康德祿撲騰跪倒。
「陛下,大雪三十日,康公公事多繁忙,許是手底下人陽奉陰違……」
麗妃如解語花似的輕飄飄地便將康德祿的責推卸到了底下人手中。
永安宮燭火亮了一夜。
康德祿和小太監在外面守著,聽著裡面時不時有一些動靜。
「乾爹,麗妃娘娘這是……」
康德祿笑笑,「宮裡頭多的是逆風翻盤的人物,你小子可機靈些。」
小太監福樂訕笑一聲。
「乾爹,那您是要站肅王一隊了嗎?」
「噓!哎喲我的祖宗,再亂說話割了你的舌頭。」
康德祿十分謹慎,拉著小太監避著人才敢說話,「我可就你這麼兒子,你沒瞧見陛下都防著袁家呢,端王絕無繼位的可能,說不定又是下一個廢太子。麗妃娘娘盛寵不衰,肅王溫和儒雅,自然是不二人選,陛下可就這倆兒子。」
「小子,跟緊乾爹,才能活得命長。」
小太監福樂嘿嘿一笑,看著乖巧溫順。
「是嘞,兒子都聽乾爹的。」
可是陛下不止兩個兒子,奴才站三殿下呢!
乾爹,你老了,該換兒子上位了。
第31章
雕花窗內碳火十足, 桌上咕嚕咕嚕地煮著薑茶,聽瀾研墨,蕭則緒正挽著袖子提筆寫些什麼。
紙上字跡飄逸俊秀, 他特意用的左手書寫。
「聽說麗妃復寵了?她手段倒是強悍,你說如果麗妃懷子,她還會不會扶持非親生的肅王呢?這兩個人的結盟看似牢靠, 無非是一點利益牽扯。」
聽瀾站在對面笑道:「恐怕肅王要寢食難安了。」
蕭則緒唇角微微勾起, 面色從容淡漠, 將給李毓書的信收好交給聽瀾。
他身量修長, 比聽瀾高出半個個頭來,說話時微微俯身,聽瀾幾乎能聞到他身上一縷淡淡的香氣。
「等夏侯先生回來後,你就恢復男裝吧,這些年委屈你了。」
「殿下……」
聽瀾眼眶一紅,蒙上一層水霧。
蕭則緒找帕子幫他擦了擦眼淚,「好啦,我們謀劃這麼久, 藉此天機將他們救出來, 你想離開京城嗎?孤打算送言家回祖地,你可以跟著夏侯先生……」
聽瀾搖了搖頭, 「屬下不想離開殿下。」
「那就……」
吱呀一聲門開了,夏寒青臉色很是陰沉的待在門口看著二人,表情極為難看。
聽瀾連忙擦擦眼淚, 攥緊手裡的東西側著身子出去了。
蕭則緒不知怎的莫名有點心虛,像是幹壞事被人逮了個正著一樣。
「相公, 你回來啦。」
他訕笑一聲過去推夏寒青的輪椅, 遞了一碗熱茶。
夏寒青接了茶, 卻抬眸直勾勾地看過來,眸色深邃,似是千年寒潭,不帶一點波瀾,蕭則緒被他看得愈發心虛,幸好很快這個眼神便收了回去。
「殿下……」
「臣知道了。」
夏寒青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似乎是染了些風寒。
蕭則緒心頭一跳。
他知道什麼了?
他知道孤是裝傻了?
夏寒青垂下眸子,也沒喝茶,徑直進了裡間收拾了些東西,連常用的被褥都打包好了,又拿了幾件衣裳,和江陵一塊,倆人抱著東西走了。
臨走前江陵似是恨鐵不成鋼般看了蕭則緒一眼,又嘆了口氣。
獨留下蕭則緒在風中凌亂。
他到底知道什麼了?!
夏寒青好像在書房住下了一樣,吃飯也不露面,晚上直接睡在了書房,一連幾天都沒看到人影。
最後他乾脆整日跑在外頭與李毓書一同處理賑災事宜,匪徒猖獗,夏寒青領兵剿匪,大獲全勝,再添功勳。
依著夏寒青的名號,所到之處,匪徒根本不敢張狂。
莫說劫物資,夏寒青一露面,四海平安。
好不容易這日蕭則緒在院裡碰見他,剛要開口,結果夏寒青垂著頭佯作沒看到扶著輪椅比兔子還快。
「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