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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瀾走後,夏寒青才邁著大長腿進來,手裡端著一盤糕點和兩盞茶。
「殿下,梅花糕。」
他自顧自地擺在坐榻案桌上,喚著蕭則緒過去。
白色糕屑間夾雜著點點紅色花瓣,紅白相間,極具顏色衝擊力。
蕭則緒看到那盤梅花糕便忍不住有些臉紅,說好要做梅花糕,他居然放棄了。
「不吃,孤不吃。」
做人要有骨氣!
他話音剛落,一塊糕點便懟到了他唇角,鼻尖香甜氣息圍繞,帶著一點梅花寒香,唇邊梅花狀的糕點屑意外入口,他舔了舔唇瓣,咬了一口。
「味道還不錯。」
香甜軟碎,還帶著新出爐的溫度。
夏寒青忽然笑了,將茶蓋掀開,「殿下,白雪紅梅茶。」
蕭則緒鼻尖動了動,「好香。」
他抿了一口,好似朵朵紅梅在唇齒間盛開,清冽寒香。
他順勢躺靠在夏寒青側肩上不由得感嘆一聲,「夏將軍,你不當個奸臣可惜了。」
夏寒青愣了下,「殿下何故這麼說?」
「你若是做個奸臣,一定是史上最得盛寵的奸臣,揣摩聖意,非你莫屬。」
夏寒青莞爾,啞然失笑。
又捏了一塊糕點遞到蕭則緒嘴邊,「那臣想盛寵不衰。」
清冽寒茶配著香甜的梅花糕,化在口中,香氣交錯,口感交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蕭則緒繼續躺著,張了張嘴等著夏寒青喂,連手都懶得遞了。
夏寒青也樂得餵他,恨不得他一直倚在自己身上。
「你說你若是拿出對我的三分來討好父皇,他也不至於要殺你。」
夏寒青拿糕點的手猝不及防一抖。
他旋即想到景順帝那個狗皇帝靠在他身上,瞬間便是一陣惡寒,恨不得當場死了。
「殿下!」
「臣對陛下是為臣忠君之道,以諫言忠正為主,對殿下則是……」
他突然抿唇,即將出口的話在對上那雙明亮如秋月清水的眸子時,全淹沒在喉中,化作滾滾的溫度,燒得他臉頰發燙。
「是什麼?」
蕭則緒還趴在他身上繼續問道。
「殿下明知故問。」
蕭則緒卻不依不饒,「我想聽。」
知道歸知道,聽到算聽到。
「臣晚上再說吧。」
這等大白天他實在說不出口,枕邊之言還是到晚上枕邊再說。
「馬上就天黑了,現在就想聽~」
蕭則緒實在想聽,尤其想看著夏寒青臉色漲紅,說出那等羞人的話。
「臣……臣對殿下是……」
夏寒青捏著衣角,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準備開口。
突然外頭又響起一個小太監的聲音。
「殿下,陛下醒了。」
第78章
醒了?
看來融雪的藥還是很有用, 現在也該讓他的好父皇清醒的,一直睡著可怎麼唱好戲。
蕭則緒現在也顧不得夏寒青方才未說出口的那句,只匆匆鬆開夏寒青, 穿好鞋,又匆匆在夏寒青臉上親了一下。
「等我回來再講給我聽。」
「殿下……」
夏寒青還來不及攔他,就見蕭則緒匆忙開了門, 身影漸漸消失在風雪中。
明黃色的屏風後, 龍床上坐著一個模糊的人影。
蕭則緒繞過屏風, 視線落在景順帝身上, 由於全靠藥物和流食吊著身體,他看著比先前瘦了不少,臉頰上的肉都削減了些。
「兒臣參見父皇。」
他掀起長袍,緩緩跪下。
景順帝聽見聲音一時尚未反應過來,他沉睡太久,身體各部位的機能還沒完全恢復,只當是哪個兒子過來請安。
「起來吧。」
「福樂,給朕更衣。」
他揉著眉心, 掃視一圈, 沒看到康德祿,只看到了康德祿的這個乾兒子, 便順手將他喚了過來。
福樂乖巧地捧著龍袍為他穿衣。
「康德祿呢?」
景順帝環顧四周,平時伺候他的那些人都不見了,新換進來的這些全是生面孔。
蕭則緒笑笑, 轉身過去接過福樂手裡的衣裳,親手替他更衣。
「康公公伺候不周, 害父皇重病, 兒臣做主放他回家了。」
熟悉的聲音, 近在咫尺的容貌,景順帝瞳孔驟縮,蕭則緒幾乎從他的眼底看到了倒著的自己。
「你……」
「你好了?」
景順帝突然後退三步,語氣輕顫,眼底全是不敢置信,甚至還帶著一點點害怕。
蕭則緒捧著最後的一件長褂,繼續靠近他,幫他穿好最後一件,「托父皇的洪福,兒臣好了。」
蕭則緒不驚不喜,依舊笑盈盈地同他講話,他看起來就像從前那個孝順的兒子一樣,靜靜地站在景順帝面前,乖巧安分。
不、不可能!
景順帝抬頭,驀然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眸,突然心頭一跳,這個兒子不可能安分的。
景順帝心中警鈴大作,「你什麼時候好的?」
「兒臣不知,父皇病後,兒臣好像就好了。」
他笑得人畜無害,看在景順帝眼底卻像是索命的無常。
「既然好了,就滾回你的將軍府,朕早已為你賜下了婚事,同夏將軍好好過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