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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則緒一直窩在將軍府,蕭建白也不至於對一個傻子下手。
只是夏寒青便慘了,每每上朝蕭建白總要尋些由頭故意找茬,然而夏寒青根本懶得搭理他。
天色清朗,蕭則緒心情甚好。
「過來。」
蕭則緒坐在桌前,重新取出一隻木匣子,推到夏寒青面前,笑道:「看看喜歡嗎?」
夏寒青小心翼翼地按開金色扣子,紫檀木盒內里用一層紅色的布包著,一條紅繩鎏金球靜靜地在上面躺著,在光線折射下泛著金輝。
夏寒青眼底一亮,「這是……」
蕭則緒取出紅繩,低頭指尖挽了一下,將一頭串進夏寒青腰間玉帶內,將流蘇的一頭串過紅繩中間,再稍稍收縮,那鎏金空球便完美地戴在夏寒青腰帶上。
「你打開金球看看。」
夏寒青按開小機關,裡面是一顆棕色的藥丸類的東西,他湊到鼻尖輕輕嗅了下,一股淡淡的冷木香調,濃郁醇厚,細聞之下還有些金橘的清爽,令人心曠神怡。
「香丸?」夏寒青問道。
「喜歡嗎?特此一家,別無分號,就算是……上次的謝禮。」
夏寒青自然喜歡這個味道,與殿下身上是一個味道,他帶著這個香囊,就好像將殿下戴在身上一樣,日夜陪伴。
「臣很喜歡,多謝殿下賞賜。」
「賞賜」兩個字傳進蕭則緒耳中,他手頓了頓,有些不悅道:「不是賞賜……你我之間,不談賞賜。」
蕭則緒收拾好桌案上的東西,伸了個懶腰,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歪頭朝夏寒青笑道:「今天還想親一下嗎?」
「殿下!」
見他又提起那日的事,夏寒青嚇得急忙後退幾步。
那件事後他一閉眼腦子裡全是自己的臉被按在殿下胸膛上,若非及時逃脫恐怕就要被按到別的地方去了。
蕭則緒忍不住哈哈大笑,走過去推著夏寒青的輪椅。
「走吧,隨孤上街轉轉,郭溪手底下的產業盡數被封,孤趁機把鴛鴦樓買了下來,融雪這會兒正在鴛鴦樓排練呢。」
前幾天提到要回鴛鴦樓時,融雪的臉耷拉得那叫一個厲害,但鴛鴦樓已經是自己的地盤了,他不用接客,就很快樂的收拾了包袱,回去做花魁了。
街頭依舊鬧哄哄的,皇帝病重,並不影響百姓過日子。
對於老百姓而言,誰做皇帝有什麼區別呢,只要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就是好皇帝。
街頭食肆,小攤商販,叫賣聲吆喝聲遍布入耳,有些熱鬧。
「相公,我想吃雞腿。」
蕭則緒指著對面正轉著圈烤的香噴噴的雞腿。
「臣去買。」
「還想吃糖葫蘆……」
「還要看雜耍。」
蕭則緒指著對面圍擁成一團的群眾,隱隱約約能看到有人在噴火,還有人踩著刀尖行走。
叫好聲傳來,更是引得蕭則緒頻頻側目。
「我們去看。」
夏寒青將雞腿遞給他,手裡還買了糖葫蘆和其他大包小包的東西,堆積在腿上。
蕭則緒很快就擠到前面去,直呼神奇,他自小被悶在宮裡,很少出來走動,這等民間雜耍藝術還是頭一次見。
他啃著雞腿靜靜地看著套著項圈的大白狗,直接一躍跳過了燃著火的鐵圈,一連十個。
他從腰間摸出些碎銀子放入討賞的碗中,繼續看,看著看著突然一陣頭暈眼花,眼前的火圈分分合合,他按了按頭皮,腦中有些混沌。
該不會……
糟了,他這幾日一直很清醒,便沒在意。
眼前的事物天旋地轉,耳中嘈雜的聲音漸漸有些聽不清楚。
他想開口說話,卻感覺嗓子裡好似堵了一團棉花,難以開口,腳步踉踉蹌蹌地推開人群,試圖去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夏寒青、夏寒青?
完了!
頭好疼——
視線一點點模糊。
沒走兩步,便撐不住腳步一個踉蹌,眼底一片懵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有些心慌。
看雜耍的地方人頭攢動,亂作一團,夏寒青還坐在原來的位置,等到他唇角揚著笑意想要去拉蕭則緒時,身側早換了人。
「殿下?」
「殿下!」
夏寒青四下看不見他的身影,嗡地一下後脊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唇瓣發抖,整個人像是置於冰窖一樣,聲音都在打顫。
「阿緒!」
「阿緒!」
他怎麼能出來一趟將殿下弄丟了。
難道殿下已經先一步去鴛鴦樓了?
他嚇得連忙朝鴛鴦樓的方向去。
可惜正巧與蕭則緒背道而馳。
傻子分不清方向,根本不知道將軍府在哪裡,他想回家,卻找不到路,也分不清人,呆呆地立在街頭,看著車水馬龍。
廣平長街,日頭西斜,他兜兜轉轉,迷了路。
不遠處噠噠地行來一輛馬車,小傻子亂跑突然衝到路中央,嚇得車夫連忙攥緊了韁繩,馬車一陣搖晃,蕭則緒被抬高的馬腿直接踢到了胳膊上,整個人跌坐在地。
從馬車裡鑽出一人來,指著馬夫的鼻子就開始罵。
「怎麼回事?怎麼駕車的?若是王爺有個三長兩短,仔細你的腦袋。」
「不是,是有人突然衝到馬路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