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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雲百姓信奉神佛,若是以此為突破,觀音感念蒼生悲苦,親臨求米,將軍覺得他們是捐還是不捐?」
聽瀾看著夏寒青正低眉深思,徐綏兄弟二人也在等著她的下文。
她將蕭則緒信中所說的計策原原本本同夏寒青講了一遍,事無巨細,徐綏眸中豁然開朗。
「聽瀾姑娘此計甚妙,只是如何讓他們相信求米之人是菩薩呢?」
聽瀾笑道:「城內廣平大街有一人家姓權,權員外的夫人即將臨盆,日期大約在三天後,徐先生買通產婆,往那嬰兒掌心放上一粒米,誰會不信呢?」
「聽瀾姑娘真是神通廣大。」
竟連權夫人即將臨盆的事都知曉。
徐綏眯了眯眼。
「好……此事就按聽瀾姑娘所說去辦,徐綏你處理一下。」
夏寒青聽著便覺得甚是奇妙,比他熬了幾天夜想出來的昏招要強的多。
「是,將軍。」
夏寒青看著意氣風發的聽瀾,她靜靜站在那裡,衣擺被外面的寒風輕輕吹動,髮絲上還沾著一些風雪。
殿下身邊的人尚且如此聰慧,若是殿下心智健全,又該是何等指點江山的存在。
夏寒青突然伸手攬了攬正在把玩兩個人髮絲的蕭則緒,將他往身側帶了一些。
不禁又想:若是此次雪災之事有殿下在,這位坊間傳言驚才艷艷的賢君會怎麼做呢?
他突然有些心疼。
這樣才德兼備的人怎麼能被毀成這樣。
「殿下……」夏寒青眼圈微紅。
蕭則緒起身,眉頭一皺。
嗯?夏寒青又發什麼瘋?
徐綏走後很快就有了動作,事情解決,蕭則緒伸了個懶腰,準備熄了燭火睡覺。
想必今天晚上應該能睡一個好覺,夏寒青心病已除,不會再突然醒過來挑燈夜讀。
他剛躺下準備合眼,身側突然又傳來翻身聲。
蕭則緒:「……」
「殿下,距離上次圓房已經許久了,臣、臣想……想要……」
他臉色漲紅,一路紅到了耳根子處,結結巴巴地不敢看過去,手指卻已經搭在蕭則緒腰間的帶子上。
蕭則緒:「……」 ,恩將仇報!他還想睡孤?!
「殿下,臣一定會輕一些的,不會讓殿下疼。」
夏寒青臉色紅得滴血,似乎是真的不擅長應付此事。
他掙扎著坐起來從床頭的柜子里取出一個小盒子,正是之前夏老夫人拿過來的「好東西」,裡面瓶瓶罐罐的許多東西,還有幾本書,最下層放著……額……
大大小小粗細不一共八隻玉勢,甚至形狀千奇百怪。
白玉質地,雕刻精細,上面有的凹陷下去雕刻著許多紋路,有的凸出一些小刺兒……
夏寒青猝不及防手一抖,臉色漲紅,這種東西……
蕭則緒:!!!
他剛偏過頭去正好瞧見這八隻玉勢。
夏寒青果真是喪、心、病、狂!
早知道還不如讓夏寒青日日起夜挑燈夜讀,好過現在心思不正,滿腦子洞房之事。
「相公,我困了,好睏好睏。」
蕭則緒眨眨眼睛,想著若是一會兒夏寒青堅持要睡他,就只能將夏寒青打暈了。
「那殿下睡吧。」
夏寒青收好盒子,重新眼底閃過一絲失望,終於仰面躺下,沒捨得讓對方熬夜陪他。
他突然又側過身舌尖像打了個結似的,「那、臣可不可以……親、親一下。」
「親吧。」
蕭則緒一閉眼,視死如歸。
又不是沒親過,他早就放棄這張臉了。
夏寒青得了准許,終於鼓足勇氣,小心翼翼地湊近,最後在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個吻,蜻蜓點水一樣又迅速離開。
蕭則緒翻了個身,忍不住揚唇輕笑。夏寒青還真像個純情少年,親一下都臉紅,這種老實人若是壓在身。下纏綿豈不是很好欺負…… !!!
等等、孤在想什麼?
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安神香的氣息,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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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大雪還在下著,小傻子系了件紅色大氅正在院子裡和聽瀾、桑月堆雪人,圓嘟嘟的大腦袋上插著一根胡蘿蔔,他正哼哧哼哧地團雪球。
江陵穿著大厚棉襖,圍著藍色的圍巾,正蹲著身子捏起一把雪扣過去。
「殿下,殿下,快來看小人的雪獅子。」
他站起身遠遠招著手,蹦蹦跳跳地招呼蕭則緒來看。
小傻子果然長大了嘴巴,「好、好厲害!江陵好厲害!好大的雪獅子。」
眼前的雪獅子長得比人像還高,與將軍府門前氣勢磅礴的石獅子一個模樣,口中含珠,威風凜凜,目光如炬,便是來獅子毛都做得十分精巧。
晶瑩剔透,渾身雪白,脖子上繫著一根江陵剛掛上去的紅綢,更顯英姿。
「相公!相公!」
小傻子抱著手裡一個小小的雪人朝遠處的人跑了過去。
「殿下,慢些跑。」
夏寒青臉上掛著笑。
「快看!我做的小兔子。」
他攤開掌心,一隻小巧晶瑩的白兔子靜靜窩在手心處,做工比不上雪獅子那般細膩,看起來憨憨的,怪可愛的。
「殿下真厲害。」
夏寒青看著石桌上的兔子,腦袋上塞著兩顆小煤球充作眼睛,憨態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