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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他便不吃那些川菜,哪怕裝上一裝,也好過現在這般難受。
但劉太醫醫術精湛,若是佯裝,恐怕難逃他的法眼。
夏寒青身上熱乎乎的,像冬天裡的小火爐,他靠上去竟然有些不想再下來了,乾脆任由這般。
似乎做個傻子什麼都不知情也挺好的。
鼻尖縈繞著若有若無的一絲清香,夏寒青身體更僵了,他伸出手試探地想把蕭則緒抱在懷裡,最後伸了半天又默默地把手縮了回去。
蕭則緒看著他的小動作有些想笑。
這老男人怎麼這麼純情呢,像個小媳婦似的,夏寒青越是這樣,他便越惡劣地想欺負他。
「殿下,還疼嗎?」
「疼~」
蕭則緒故意將頭靠在他身上。
「臣、幫您揉一揉可好?」
夏寒青抿著唇,還是鼓足勇氣,溫熱的大手落在蕭則緒上腹處,想幫他揉一揉,但剛觸碰到衣料,他又是老臉一紅。
上腹處指肚輕柔,溫熱傳來,蕭則緒突然心頭一跳,這老男人……
好像有點意思。
夏寒青根本不敢看他,臉頰緋紅,偏著頭去看窗外的景象。
正巧路過回味樓,一眼便瞧見了那長長的隊伍。
「這回味樓這般招人喜歡,難怪殿下喜歡回味樓的點心。」
蕭則緒腹議一聲。
若不是查出回味樓有貓膩,他才不會買回味樓的點心,這不是上趕著給袁家送銀子嗎?
蕭則緒感覺自己好了許多,終於捨得從夏寒青身上離開,他還得去見一個人。
「我要下車!」
「殿下?殿下想吃什麼,臣讓江陵去買,咱們先回府休息可好?」
「不好,我要下車。」
「我要自己去買。」
傻子是不可以講道理的。
蕭則緒做足了傻子的戲份,直接就往車外鑽。
嚇得夏寒青連忙叫停了車。
「殿下,您要去哪兒?」
蕭則緒從車上跳下去,後面夏寒青扶著輪椅緊跟其後。
「殿下!您等等臣。」
夏寒青此刻恨不得自己雙腿能用,他就能追上蕭則緒了。
蕭則緒終於站住了腳步。
他若是直接甩掉夏寒青,反倒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想到這裡,他又堆起笑容,「相公,我要吃這個。」
夏寒青終於追上他,舒了一口氣,「好……」
「但是殿下不可以亂跑,若是跑丟了可怎麼辦?」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通,人已經在攤位前開始等糖炒板栗了。
付了銅板,蕭則緒歡喜地捧著油紙包,深棕色的糖炒栗子油光鋥亮,皮脆易剝,他小心翼翼地剝開一粒剛出爐的板栗,入口沙沙的感覺,又十分香甜。
蕭則緒不知多久沒再吃過外面的東西,竟有些滿足。
他突然覺得夏寒青這個人雖然年紀是大了些,但是人倒是不錯,貴在聽話,想來接下來的日子一定會十分有趣。
「相公!吃!」
蔥白般的指尖捏著一粒剝好的栗子,送入夏寒青口中。
指尖觸碰到溫軟的唇瓣那一刻,夏寒青渾身一抖,宛如過電一般,從觸碰點蔓延至全身。
蕭則緒抬頭看看天色,還早著,他今日感覺甚佳,應該能撐段時辰,正好可以先在這街頭閒逛片刻,再去尋融雪也不遲。
江陵將馬車尋了個地方停好,與聽瀾二人不遠不近地跟著,不敢湊得太近,打擾主子們玩鬧,又怕離得遠跟丟了人。
「相公,我要這個。」
「好……」
夏寒青眉開眼笑,但凡蕭則緒提出來的要求,莫不服從。
蕭則緒在前面跑跑跳跳,左右手拿滿了小吃,夏寒青扶著輪椅,懷裡抱了許多東西。
「相公,這是什麼?」
蕭則緒在一處糖畫攤子前立足,仰著脖子擠進人堆里。
周圍的人剛想怒罵,一抬眼看見個漂亮的小公子,當下臉色一紅住了口。
「小公子,這是糖畫。」
攤主是位上了年歲的爺爺,笑眯眯地拿著銅勺在紙上澆灌,以竹籤為連接,寫了客人家的名字。
「相公,我也要糖畫。」
夏寒青擠進人群內,滿臉笑意,摸出幾個銅板,「老人家,來個糖畫。」
「好嘞,公子,咱們這糖畫寫個什麼字?」
蕭則緒歪著頭想了半天,目光瞥到夏寒青身上,體內的惡劣因子再次復甦,饒有惡趣味地答道:「就寫親親相公。」
第10章
夏寒青老臉一紅,手扶著輪椅,掛著幾分羞澀,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哈哈哈小公子有趣。」
攤主看著他二人哈哈大笑,旁人見像是新婚夫妻也難得打趣起來。
蕭則緒拿了糖畫,遞給夏寒青一個,推著輪椅繼續往前走。
夏寒青本想喚「殿下」,突然意識到這街頭百姓居多,似乎不太合適,他張了張口,突然喚了一聲「娘子」。
蕭則緒被他這一聲險些驚掉了手裡的糖畫,臉色憋成了豬肝色。
許久才硬著頭皮吐出一句話,「我叫阿緒。」
言家本是百越一帶書香世家,後來族中有人中了進士,全族搬來了京城,蕭則緒母后在世時,便喜歡喚他「阿緒」。
夏寒青臉色通紅,捏著糖畫,慢吞吞地說了一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