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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夏寒青將他往回拉了一些,側身擋住了那些塵土。
「沒事。」
蕭則緒擺了擺手,裡面只收拾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還結著蜘蛛網,房梁焦黑,被燒掉了半個殿堂。
甚至書案上還留著他當日沒寫完的字,旁邊是落灰的陳年舊摺子。
夏寒青過去撿了摺子,用帕子擦了擦上面的土。
「農耕經濟推行要論?」
他往下翻去,裡面詳細說明了士工農商的弊端,提倡加大農業、商業的扶持力度。
「原來殿下那時候就有此想法了。」
夏寒青繼續翻看,越看越覺得蕭則緒是怪人又似聖人,所提之道雖然打破固有理念,但很有可行之處。
他指尖捻了捻邊角處乾涸的血痕,不知道在想什麼。
蕭則緒看了一眼,「那個摺子是被父皇退回來的。」
他記得景順帝看到這摺子後勃然大怒,大罵自己有違祖制,然後將這摺子摔到了他腦門上,摺子邊角尖銳,當下便砸的他頭破血流。
「可能是有些驚世駭俗,但臣以為有可行之處。」
「真的?」
蕭則緒眼底一亮。
夏寒青竟然懂他?
夏寒青點點頭繼續道:「民以食為天,糧食永遠都是最短缺的,不管是行軍打仗還是雪災乾旱,深受糧食影響,國內其實有很多適合開墾的荒地,任由荒蕪,實在浪費。」
蕭則緒很想給他鼓個掌。
夏寒青幾乎說到他心坎里。
「你說的不錯,所以我想要鼓勵農戶開墾荒地,若有開墾荒地種植糧食者,便免除賦稅一年如何?雖短期會影響國庫稅收,但長遠來看,日後定會收益頗豐。」
「嗯。臣支持殿下。」
提到這裡,蕭則緒心頭小火苗又躥了起來,「我這便去同戶部商議此事。寒青,你先回家去吧。」
蕭則緒提到農耕一事尤為上心。
當下便將戶部的人招進了宮。
他命人將長春宮的書房儘快收拾了出來,重新做了書房。
夏寒青出宮時正好碰上還未出去的蕭承允,蕭承允下了朝就去淑妃宮裡哭訴半天,這會兒剛出來居然碰上了夏寒青。
「還沒出宮呢?難不成太子殿下與你在宮中溫存了許久?」
蕭承允毫不留情諷刺道。
以蕭則緒的傲氣委身於這個男人這麼久,定會殺了夏寒青以泄憤。
「多謝王爺關心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臣與殿下感情甚好。」
蕭承允嗤笑一聲。
「不怪本王多嘴,他留著你無非是你還有用,等哪一天夏將軍功成後可是要小心一些,別落了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夏寒青拱手道:「能為殿下做事是臣的榮幸,不勞王爺費心,王爺還是顧好自己,小心手足斷裂。」
「你……」
蕭承允沒說過他,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夏寒青自顧自地扶著輪椅出了宮,往軍營去了,被困的這半年多他甚至不敢踏進去一次,生怕引起陛下一點猜忌。
蕭則緒在書房內接見了戶部的幾人,幾人重新擬定了章程。
等到晚上他才坐著車重新回了將軍府。
一進門就看到門口圍擁了一大片人,所有人都堵在那裡,看見他進來,撲騰跪倒一片,旁邊還有一隻大鵝撲棱著翅膀嘎嘎亂叫。
這隻大鵝最後沒殺,帶回來在將軍府養起來了。
「參見太子殿下。」
蕭則緒突然還有些不適應。
這些人先前陪他玩的時候可沒這麼拘謹。
「都起來吧。」
夏老夫人跪在最前面,蕭則緒過去親自將她扶了起來,「母親不必多禮。」
夏老夫人險些被他這句「母親」嚇暈了過去。
救命啊!怎麼就把真的太子殿下給娶回來了?先前那麼大一個傻乎乎、可可愛愛的兒媳婦呢?
堂屋主位上,蕭則緒靜靜地坐著,面前以江陵為首的下人們正戰戰兢兢地低頭不敢看他。
蕭則緒端起旁邊的一盞茶,餘光瞥去,明顯看到自己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將那群人嚇得夠嗆。
他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抿了一口茶,撂下茶杯。
撲騰——
江陵沒忍住跪了下來。
他這一跪,身後的人也撲騰撲騰跟下餃子似的跪在蕭則緒面前。
連夏老夫人腿都有些軟。
夏老夫人看了對面的夏寒青一眼,這小子一臉淡定,難道是早就知道?
「孤很可怕?」
怎麼嚇成這個德行?跟見了閻王爺似的。
「不,殿下賢良淑德,不對不對,是溫良恭……不不不,德才兼備,仁義之君。」
江陵戰戰兢兢半天才憋出想要的那個詞來,急得冷汗都要掉下來了。
「多讀點兒書。」
蕭則緒忍不住莞爾。
「是是是。」江陵急忙應聲。
「起來吧,你們只當平時相處便是,孤當你們是家人,關起門來說些自家話。」
「如今孤在朝堂上步履維艱,指不定會有人想從你們身上下手,孤希望你們都機靈些,不該說的半個字不要吐露,不該聽的把耳朵閉上。」
「孤做了十五年太子,處置人的手段你們應該不想見。」
「是,小人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