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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參見太子殿下。」
用不了幾日就該喚陛下了吧。
開頭只稍稍談了些農耕、商會之事, 蕭則緒將鍾泓要的新種下發下去, 又責令恢復女子入仕制服, 繼續修建免費學堂。
群臣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幸好先前陛下下的令他們還沒有通知下去,這每日變來變去的。
底下的百姓估計要將他媽罵死了。
很快蕭則緒的話鋒一轉,便落到了重頭戲上。
「孤前些日子重病,正巧聽說了一則有趣的故事,聽說峽谷之戰導致夏將軍雙腿盡廢是有人通風報信將防守圖賣於平珠?」
他的聲音微微沉了下來,目光落在蕭建白身上,有些不悅。
蕭建白眉宇微蹙,面色依舊淡然, 不知是相信馮鵬不會出賣他, 還是早已有了其他準備。
蕭則緒朝福樂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即高喊一聲「帶馮鵬」。
很快底下有幾個禁軍押送著一個渾身髒亂的人進來了, 原本威風凜凜跟在夏寒青身邊的副將,如今面色滄桑,看來夏寒青審問用了不少手段。
夏寒青的手段可比他狠厲多了, 他審問幾乎是疼在心上,夏寒青審問是實打實疼在骨子裡。
難怪外頭人都喊他「活閻王」。
平日在自己面前裝的跟兔子似的乖巧, 外頭審問馮鵬時比之那露出利爪獠牙的蒼狼王還要狠上三分。
「馮鵬, 孤問你話當實話實說。」
「當年峽谷之戰實情到底如何?」
蕭則緒的聲音隱隱染上幾分厲色, 嗓音低沉沒有一絲起伏,眼底冷若冰霜,不知是坐在龍椅上的緣故還是怎得,平添一股帝王不怒而威之力。
馮鵬跪在下面,「罪臣偷了夏將軍的防守圖,將他賣給了平珠的赫連池,以此陷害夏將軍。」
「你為何要陷害夏將軍?」
馮鵬聲音有些蒼白無力,「罪臣心生妒意,嫉妒夏寒青重兵在握,一時糊塗。」
「你背後可有人指使?」
「有,是殿下的兄長。」
有氣無力的聲音卻傳遍群臣的耳朵,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視線落在了蕭建白身上。
然而蕭建白卻依舊風輕雲淡地立在那裡,絲毫不慌,只輕聲道:「馮將軍可要說清楚啊,到底是何人陷害夏將軍。」
馮鵬聞言,滿是蒼濁的眼中隱隱閃過一絲光,他俯首輕道:「是端王殿下。」
嘶……
端王人在德州,鍋從天上掉。
滿座譁然,議論紛紛。
蕭則緒瞧了蕭建白一眼,難怪他這般淡定,原來是早有準備。
「馮鵬,你私盜防護圖、勾結他國,謀害同僚,數罪疊加,法不容你,孤叛你五馬分屍之刑,即刻執行!」
隨著他最後幾聲落下,低低的議論聲愈發鬧哄哄的。
五馬分屍——
許久未見過此等駭人刑罰。
蕭則緒一一掃過他們的臉,有驚恐、畏懼、害怕、緊張……
他嗤笑一聲,若不讓他們知道天威何在,這些人怎麼會心生畏懼,無敬畏之心便會做出來許多事情。
馮鵬很快就被人拉出去了,臨走還在高呼,隨著判決落下,他早沒了進殿時的鎮定。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諸卿不如隨孤一同觀刑。無論男臣女臣,給孤瞪大了眼睛去看。」
蕭則緒率先從龍椅上走下來,墨色黑袍上的金蟒盤旋,他本就生的高大,站在群臣之首,帶著睥睨天下、盡在他手之勢。
「膽敢叛國、謀害同僚、又陷害端王,便是此等下場。」
他站在白玉欄杆上,下方馮鵬四肢頭顱都被拴上了鐵鏈,鐵鏈的另一頭分別系在五批餓了許久的烈馬身上。
只要放開這些烈馬,便會因分裂致死。
文武百官全部圍在欄杆前,咽了咽口水,攥緊袖子,不敢去看一會兒即將發生的血腥之事。
陷害端王?難道不是端王所為?
「誰也不許閉眼,閉眼者便以欺君之罪論處。」
蕭則緒冷哼一聲,當年多少人眼饞夏寒青的鎮國大將軍位置,多少人想把他踹下來換自己上去。
他們還真以為夏寒青的名號,是因為有一個當大將軍的爹才能坐上大將軍的位置嗎?
為了兵權,竟然不惜犯下叛國之罪。
他轉身朝福樂招了招手,很快福樂就小跑著出去,再回來時身後還跟著轎子,半身不遂的景順帝被他扶到了龍椅上。
蕭則緒搬了張椅子坐在景順帝旁邊,脊背挺直,坐姿端正。
他抬頭看了看日頭,所有大臣圍立在漢白玉欄杆前,其中沒有言茵茵的身影。
蕭建白坐在對面,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蕭則緒這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藥。
他握緊了手中的一塊玉佩,指尖泛白。
蕭則緒餘光瞥見他的小動作,輕輕一笑,沒說什麼。
很快他就在拐角處看到言茵茵提裙上來,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素裙女子,相貌和馮鵬有七分相似。
蕭建白看到那女子時終於臉色變了變。
蕭則緒朗聲道:「馮鵬,你說是說出幕後所指使之人,孤便賜你一個全屍。」
馮鵬躺在地上,不知何時天上又飄了一些小雪,他仰面閉眼,一言不發。
然而很快他就睜大了眼,掙扎著朝欄杆處看去,他看到了一個藍裙姑娘,很快他從地上坐起來,隨後手胡亂抓了下頭髮,企圖將自己的臉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