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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順帝想要夏寒青的命,但是他卻想要夏寒青活著,夏寒青是戰神,更是忠君之士。
有他在,大燕才能安然。
若是夏寒青死了,平珠、東夷等國定會想著法子試探,再次捲土重來。
夏寒青就是大燕的定海神針,他的名字就是最好的保護罩。
可惜他的父皇這些年被世族壓抑得很重,沉迷於權力,任何威脅他權力的人都要死。
先是言家,現在已經輪到夏寒青和袁家,這一舉動過於急功近利只會導致朝堂渙散。
融雪收了銀針,眉頭越皺越緊。
「殿下,屬下醫術不精。但是有一個人或許可以治。」
「誰?」
「紅螺寺,唐白玉的師父,寂然大師。夏將軍的小腿骨有碎裂之昭,毒素深入骨髓,而且這種毒……不是平珠的毒,是……」
「但說無妨。」
「是大燕皇室特有的一種毒藥,旁人很難弄到,這種毒叫『千針』,每到陰雨天氣便會痛苦萬分,像是有一千根針在扎一樣。」
「而且天氣若是暖和,毒素便是順著脈絡四處遊走,直到心臟處。若是不能解毒,恐怕、真的沒幾年。」
蕭則緒沒想到他的父皇現在竟然已經瘋到了這種程度。
給自己的大將軍下毒這種損招也想得出來。
自斷臂膀,是嫌命長嗎?
他攥緊了雙拳,眼瞳一縮,菱角分明的臉上透著淡淡的月色,他坐在陰影處沒說什麼。
但融雪卻覺得這屋子裡氣壓低的實在嚇人,像是有人死死扼制住他的喉嚨,連大氣都不敢出。
「給唐白玉傳信,孤要去紅螺寺拜訪寂然大師。」
「殿……下,寂然大師他、他出門遠遊去了。」
融雪哆哆嗦嗦地話都說不利索了,嚇得他撲通一聲跪在蕭則緒腳邊,也沒了先前的悠然。
周遭的氣壓更低了。
「何時歸?」
「屬下讓唐白玉傳信,儘快請寂然大師回來,夏將軍應當、還、還能再撐一兩年的。」
竹影透過窗子落在石板磚上,陰暗的角落內終於傳來淡淡的回聲。
「那就再等等吧。」
「讓風荷去查夏寒青腿傷的真相,到底是敵兵奸計,還是另有內鬼。」
「是……」
蕭則緒坐在燭光下,指尖忽然落在夏寒青臉頰上,拂過眉眼,突然心頭一跳,隨即一陣風來,燭火啪地滅掉,掩去了蕭則緒眼底的情緒。
[夏寒青,孤會救你的。]
他坐在床頭,準備給夏寒青穿上褲子,估摸著半個時辰也要到了。
然而他的手剛放上去,就多了另一隻手壓住他,抬頭正對上一雙茫然的眼睛。
「殿下……您、怎麼脫臣的褲子?」
蕭則緒瞪大了眼睛,怎麼偏這時候醒過來?
[孤不是!孤沒有!]
融雪聽見夏寒青的聲音,連忙蹲下身,四下尋著能躲藏的地方,突然一咬牙,他鑽到了床底下。
透著一些縫隙,融雪吃了一嘴灰塵,手不知摸了什麼東西,薄薄的一本書?
他翻了兩下,直接丟了出去。
夏寒青聽到動靜,一瞥眼,就看到他先前藏起來的那本《海棠歡》落在地上,書頁隨著風聲嘩啦啦地響,正好落到光溜溜的一頁上。
他臉色突然一紅,剛才還緊扒著褲子的手突然鬆開。
「殿下莫非是要學那書本?那書……殿下是想……」
他說這話時,渾身膚色漲紅,偏過臉去,順勢躺平,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樣。
「不是!」
蕭則緒盡力反駁,聲音響亮。
[孤不想!!]
第19章
「我、我是……我不小心。」
蕭則緒頭一次知道什麼叫詞窮。
「嗯……」
夏寒青紅著臉應了一聲,也顧不得想到底怎麼不小心才會把人褲子扒下來。
他此刻正滿臉尷尬。
「臣許是不勝酒力,殿下早些休息,臣先……」
他把自己蒙起來,呼吸紊亂,藏得嚴嚴實實。
融雪趴在床底死死捂著嘴,他還以為能聽到殿下和將軍的牆角呢,真可惜。
這夏寒青堂堂大將軍怎麼這麼慫,褲子都脫了,就這?
蕭則緒覺得他和夏寒青定然是八字不合,每每相處定會出事,諸如上次沐浴、諸如這次看病……
連著好幾天,蕭則緒每次見了夏寒青跑得更快了,夏寒青紅著臉大概也是想到了這事,尷尬地沒敢跟他說話。
最後還是夏寒青沒忍住,小傻子也沒抵擋住誘惑。
「殿下,臣買了糯米糕、糖葫蘆、烤紅薯、糖炒栗子,還有殿下愛吃的綠豆糕,黃豆餅,炸丸子,炸豆腐。」
「謝謝相公。」
[罷了,將就過吧。]
蕭則緒算著日子,此時李毓書人已經在京外躺了好幾日了,他根本沒有親自過去。
只是按照蕭則緒教給他的方法派了兩個騙子前去,他則在城外客棧躺了幾日。
果不其然,那兩個騙子大張旗鼓地進了郊外西山下的天壽縣,一進客棧就把自己的腰牌令牌全暴露在外面。
「這吃飯可不得松松腰帶。」
騙子一掀衣袍那令牌若隱若現,嗓門又大,整個吃飯的人都知道他是皇帝派來的欽差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