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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打算坐山觀虎鬥,但他現在和夏寒青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夏寒青被收了兵權,皇帝對夏家動手,兩個人都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看來,他只能幫夏寒青一把了。
他盯上了矮腳桌上一盤紅油川菜,伸出筷子——
「愛卿,免禮。」
夏寒青重新坐回輪椅上,心裡有些不安。
「愛卿,如今你成家立業,也算了解朕一塊心病,緒兒頑劣無知,但勝在心性純淨,與你也算是相配。」
呸!無恥!
蕭則緒看著他惺惺作態的模樣連連作嘔,夏寒青大他足足九歲,哪裡的相配!
無非老皇帝是拿他最害怕的兒子嫁給他最恐懼的將軍,斷了蕭則緒復位的可能,也斷了夏寒青的後,讓夏寒青無後而終。
無子嗣,一切都是為他人做嫁衣。
便是奪了皇位,又能傳給誰呢?
老皇帝自顧自地說了許久。
最後化為一聲長嘆,「朕聽聞平珠那邊自大將軍重傷後便又蠢蠢欲動,唉……朕意遣將前往,愛卿以為何人可勝任?」
夏寒青抿著唇。
若是真的要派兵遣將,刨除自己外,楊善最為合適。
但楊善跟了他許久,此時舉薦……還是應當避嫌。
「陛下聖明,朝中能人眾多,想必陛下心中早有人選。」
他又將這個話題原封不動地踢了回去。
景順帝哈哈大笑。
末了,又嘆了一口氣,「朕心有餘,可惜若無虎符,只怕西北……」
啪——
清脆的一聲碗筷碎裂聲音傳來,適時地打斷了景順帝接下來要說的話。
蕭則緒突然捂著肚子整個人栽在地上,身體蜷縮,額頭冷汗密出。
「相公,疼!肚子疼!」
夏寒青顧不得腿傷,掙扎著起身,將他抱在懷裡。
「殿下,殿下!」
景順帝臉色一白,「劉太醫,速速去瞧。」
劉太醫急忙挪到蕭則緒面前,探上他的脈象。
「敢問殿下,方才是吃了什麼?」
蕭則緒指了碗邊的一盤川菜,川椒燒魚,極辣無比,蕭則緒此刻臉色泛白,唇色紅的滴血。
「辣……好辣!」
他倒吸一口冷氣,將夏寒青遞來的水一口喝乾,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他在冷宮三載,飲食上自然是有什麼吃什麼,冷飯殘羹,胃裡落下不少毛病。
這種川椒辣菜入肚,刺激傷胃,自然會腹痛不止。
夏寒青,孤為了你的虎符可是拼了。這份恩情孤要銘記於心。
景順帝此時被他這般打斷,也不好再提虎符一事。
「回陛下,小殿下應當是吃不得川辣,所以才會腹痛難忍,飲些蜂蜜水緩解,臣開一劑良貼便是。」
康德祿連忙親手沖了蜂蜜水,夏寒青小心翼翼地拿勺子給他餵進去,這才緩解了腹痛一二。
劉太醫開了方子,尋宮女太監熬了藥端來,黑漆漆的藥汁兒看得蕭則緒頭皮發麻。
「苦……不喝。」
「殿下,不苦的,臣這裡有桃花酥……」
提到桃花酥,夏寒青猛然想起那盤桃花酥已經被蕭則緒獻給皇帝。
景順帝連忙喚康德祿將桃花酥又重新拿下去。
蕭則緒計謀得逞,這才勉為其難地喝了藥,一口藥,一口糕點,腹中好轉了許多。
他沒敢吃太多,畢竟這糕點裡面的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捏起最後一塊糕點,直接塞進了劉太醫口中。
「謝謝大夫……」
劉太醫看著這麼乖巧的蕭則緒,幾乎老淚縱橫,「殿下……」
他也是看著蕭則緒長大的,三年前的宮變說不心痛都是假的。
「陛下,殿下腹痛,請陛下容臣先行告退,回府中休養。」
景順帝也只能擺手作罷。
這次鴻門宴事件到此結束,景順帝最終還能要到兵符。
夏寒青坐在輪椅,景順帝賜了轎攆,蕭則緒坐在轎攆上東倒西斜,還是有些難受。
宮門口聽瀾看到蕭則緒時忙迎了上來,走近些便看到他慘白著一張臉,額間冒出不少密汗。
「殿下這是怎麼了?」
蕭則緒擺擺手,「吃了些辣,腹痛罷了,不礙事。」
現下已經好多了,劉太醫那貼藥還是很管用的。
聽瀾拿著帕子幫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急得團團轉。
「怎麼會腹痛,難不成是他們刁難殿下?」
夏寒青有些愧疚,「是我沒有保護好殿下。」
他的視線不應該移開半點,否則蕭則緒就不會在他眼皮子底下倒下。
蕭則緒坐在馬車上,神色緩和了許多,面色看著也沒有之前那般慘白。
馬車駕駛搖搖晃晃,聽瀾想進馬車內照顧蕭則緒,但裡面空間狹窄根本沒有她可以坐的地方,只能耐著心思在外面等著。
過了皇宮的一小段路不太好走,有些顛簸,蕭則緒腹痛,身上沒幾分力氣。
突然馬車輪子壓過石子,再次一個顛簸下,蕭則緒整個人倒在夏寒青懷裡。
「殿……殿下……」
突如其來的溫玉入懷,夏寒青雙手都不知放在哪裡,整個人面色通紅,身體僵硬,任由蕭則緒靠著。
蕭則緒捂著肚子,有些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