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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夠夠!」
這要是往日,她怎麼也要獅子大開口狠狠宰一頓才是。
但這倆人,一個是戰功赫赫的大將軍,一個是當今聖上的三子。
心知這倆人的身份,即便是殘廢和傻子,也不是青樓能招惹的,媽媽桑根本不敢亂說話,他怕夏寒青血洗鴛鴦樓!
收好賣身契,夏寒青這才無奈地點了點蕭則緒凍得發紅的鼻尖輕笑道:「高興了?」
「嗯。」
蕭則緒猛地點頭,突然又低頭在夏寒青臉上親了一口,「謝謝相公,阿緒最喜歡相公了。」
夏寒青又是臉色一紅。
「回府吧。」
烏那雪噗嗤一笑。
殿下傻乎乎的,怪可愛的。
要不是怕殿下醒來秋後算帳,他也想逗一逗小孩子。
他麻溜地收拾了包袱,跟著蕭則緒就出了鴛鴦樓的大門。
聽瀾和江陵在街頭找兩個人都快找瘋了,終於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一位紅衣男子推著另一位黑袍男子穿過來。
「將軍!」
「殿下!」
聽瀾舒了一口氣,一抬眼就看到蕭則緒身邊多了一個人。
烏那雪看到聽瀾的一刻,眼神鋥亮,低聲喊道:「夏侯哥哥……」
聽瀾眼神如刀子般剜了他一眼,瞬間明白了什麼事,冷哼一聲,最後嗤笑似的硬憋出一句話:「衣裳好看。」
烏那雪一僵,恨不得當街把這露骨的衣服換掉。
「將軍,這……她是……」
江陵不敢置信,怎麼出去一遭,帶了個女人回來?
「鴛鴦樓的花魁,剛買下來了。」
夏寒青面無表情地答道。
江陵看著一臉歡喜的蕭則緒,再看看眼神想殺人的夏寒青,額頭青筋突突地跳。
「將軍,殿下他只是小孩喜歡玩具,一時心血來潮,很快興致就淡了。」他努力安慰著可怕的夏寒青。
「嗯……」
鴛鴦樓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坊間傳了許多版本,什麼太子納妾、將軍血洗鴛鴦樓、什麼爭風吃醋、兩男爭一女。
風波不平,最後自然傳到了皇宮內,景順帝眉梢一挑,繼續專心看奏摺,倒是沒說什麼。
「華屋美婢,緒兒向來如此。他身邊那些個宮女太監長得一個比一個漂亮。」
康德祿在旁奉茶,小心翼翼地端著茶杯放在景順帝身側。
「小殿下孩子心性。」
景順帝哈哈大笑,突然落筆的動作一頓,對著康德祿道:「你覺得夏寒青長得如何?」
康德祿臉上端著笑,心下卻還想著皇帝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是夸,還是貶?
景順帝眯著眼睛不怒自威,根本看不出喜怒,帶著天然的氣場。
康德祿冷汗都快出來了,最後只能賭一把道:「夏將軍相貌端正,儀表堂堂,品行甚佳,有武神趙子龍之相。」
「哈哈哈……」
「朕也是覺得這兩個孩子是能相處好的,可惜夏寒青年紀是大了些。」
康德祿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暗道他這次算是賭對了。
皇帝感念昭和皇后,對於三殿下雖有不喜,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
「夏將軍即將而立之年,想來能照顧好小殿下。」
「可惜了……」
景順帝突然話鋒一轉念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硃筆在面前的奏摺上圈了一筆,做上批註。
康德祿咽了咽口水,皇帝這是……還要對夏將軍下手?
自古以來,功高震主,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那他把三殿下嫁過去又是什麼意思?
跟了皇帝幾十年,這一次康德祿想破腦袋,都沒想出來緣由。
但他又不得不想,景順帝這些年身體日漸衰退,最後這天下大業還是要交到三個兒子手上。
站好隊,才能活命長。
「陛下,這是淑妃娘娘那邊兒送過來的桃花酥,想著陛下愛吃。」
「桃花酥?」
景順帝瞥了一眼,與蕭則緒奉上了的一般無二。
「淑妃有心了,放這兒吧。」
景順帝看著那盞桃花酥,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
他嘗了一口,味道竟比御膳房的還要可口,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吃完了幾塊。
「以後不要送過來了。」
這可不是一個好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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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是不是生氣了。」
蕭則緒只穿著件紅色裡衣坐在床邊,褲腿挽到小腿處,腳下木桶冒著熱氣,雪白的腳趾泡在熱水裡。
聽瀾站在他身側伺候著,正抬手取下他頭頂的金色發冠,青絲潑墨,垂落肩頭。
「聽瀾,相公是不是生氣了?」
燭光燈影中,夏寒青披著外衣坐在窗前正在翻閱一本兵書,根本沒有理會這邊的事情。
「相公怎麼會生殿下的氣呢?殿下這麼乖,相公喜歡殿下還來不及。」
聽瀾替他鋪好床鋪,蕭則緒的腳落在熱水裡,來回晃動,水聲嘩啦,濺在地板上,他依舊垂著頭,時不時看向夏寒青那邊。
[相公真的生氣了,以後是不是沒有甜甜的芝麻糕了。]
夏寒青將自己埋在書本中,根本就沒有心思看書,從回府後,他就遣人查了烏那雪的身份。
可惜沒有什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