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頁
身後傳來夏寒青的聲音。
蕭則緒腳步頓住,僵硬地朝他笑笑,沒想到出了將軍府這夏寒青還是寸步不離。
「出去轉轉,將軍可要同行?」
「好。」
蕭則緒:「……」
孤只是客氣一下。
沒有辦法只能被迫帶上了一塊狗皮膏藥,他推著夏寒青的輪椅出了驛站,外頭掛著大紅燈籠,說笑聲時不時傳入耳邊。
雪災過後,為了歡慶這次成功存活,街頭熱鬧至極,突然砰地一聲煙火四起,散在空中,如星如雨,煞是好看。
「殿下……」
「在外頭稱呼我的名字便是,你說呢?相公?」
蕭則緒歪著頭朝他笑了一下。
燈光映襯下更顯得他整個人明媚艷麗。
前頭才跟夏寒青激情彭拜地說了什麼君臣之禮,他今兒便又壞心眼地想欺負夏寒青。
夏寒青被這聲相公叫的一激靈,剛想喚蕭則緒的名字,但又覺得不妥,最後硬著頭皮憋出來一句「公子……」
蕭則緒有些無語,「顯得你我像是主僕一般。」
「君臣不也是主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主要仆死,生殺掠奪。
又有什麼不同呢?
「君臣是君臣,主僕是主僕,在我心裡你也從不是僕人。」
「我記得母親在世時常喚父親蕭郎,你既不想喚我名字,要不你也喚我一聲蕭郎如何?」
蕭則緒笑眯眯地打量著夜市之景,酒肆商販許多已經出攤了,只是有些地方還空著無人,想來是雪災的緣故。
「叫一聲我聽聽。」
蕭則緒捏了捏夏寒青的臉頰,逼迫他看著自己,雙目相對,淺淺瞳孔內倒影著夏寒青惶惶不安。
但這聲稱呼實在難以啟齒,本該是女子喚思慕的心上人的稱呼,夏寒青怎麼叫的出口。
可夏寒青這幅難以啟齒的表情,卻戳中了蕭則緒內心,原是故意說渾話叫夏寒青聽了臉紅,如今偏偏真的想聽夏寒青這麼喊一聲。
「你我成親到現在也有將近五個月的時間,一百五十天,我叫了多少聲相公,你說是不是得還回來一聲?」
待轉過一條街,周圍沒那麼多人,夏寒青才紅著臉聲音細若蚊蠅。
「蕭……蕭、蕭郎。」
「什麼?我沒聽見。」
蕭則緒故意湊到他臉頰側去,「大點兒聲。」
「蕭郎……」
夏寒青又喊了一聲。
「還是沒聽見吶。」
蕭則緒繼續調侃道。
「蕭郎。」
「哎……」
蕭則緒應了一聲。
夜市內的人忽然多了起來,人流涌動,夏寒青位置低,旁人沒看見一不留神便撞了一下輪椅,夏寒青正巧扭過頭去要去蕭則緒說話。
蕭則緒還湊在他身側意猶未盡,一道溫熱的唇瓣貼上了他的臉頰。
蕭則緒瞪大了眼,捂著被親的地方。
「你……」
「臣、不是,殿下,臣不是故意的,方才是被撞了一下。」
夏寒青語無倫次地解釋,生怕對方覺得自己是登徒子,故意為之。
蕭則緒被親的地方有些發燙,他忙直起身子,目光遠眺,佯作無事發生。
「無礙,你我兄弟還是相稱算了。你年長我幾歲,我便稱你一聲兄長,你呢,繼續喚我蕭郎。」
蕭則緒心情大好。
推著夏寒青到處轉悠。
夏寒青抿著唇角。
怎麼能這樣?這不公平。
「不喜歡啊?兄長?」
蕭則緒故意將那兩個字咬得很重,「那……哥哥?」
夏寒青虎軀一震,臉頰發燙。
「寒青哥哥?青哥哥?」
蕭則緒一下一下試探著夏寒青的底線,果真見夏寒青臉上表情豐富多彩,變來變去,像是那川劇變臉兒,著實有趣。
夏寒青被他叫的心頭熱乎乎的,只能硬著頭皮製止他。
「殿下,別亂叫,還是喚臣兄長吧。」
「兄長?」
「臣……我在。」
蕭則緒噗嗤一笑。
「兄長,我要吃炸豆腐。」
他們路過一處小攤販前,四四方方的白嫩豆腐,炸的表皮金黃酥脆,澆上一點點醬汁兒,裝在小盒子裡。
夏寒青自覺的付了銅板,蕭則緒拿竹子削成的竹籤叉起一塊兒,口感鬆軟滑嫩,外表很脆,醬汁兒熬得也不錯。
他叉起一塊兒送到夏寒青嘴邊,「嘗嘗?」
夏寒青張嘴咬了一口,贊道:「很好吃。」
蕭則緒兩三口又吃掉了一塊,剩下的全部送到了夏寒青手邊。
「哥哥,我要吃豌豆黃。」
夏寒青正吃著豆腐,猝不及防被這一聲『哥哥』叫的差點兒拿竹籤戳死自己。
「殿下,別這麼叫。」
「那好吧,寒青哥哥,我要吃豌豆黃。」
夏寒青渾身一顫,抖著手指付了幾塊銅板,「老闆,來一包豌豆黃。」
豌豆黃常是春令廟會常見,這會兒不是季節,能買到確實難得。
淺黃大塊兒的豌豆黃疊在一起,加著小棗,紅黃相間,入口細膩香甜,清涼爽口。
蕭則緒再次給夏寒青投餵了一塊兒,指尖故意划過他的唇邊,用指甲輕輕勾了他一下。
「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