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頁
「你說他在你肚子裡也不能呼吸,為什麼不會憋死?」
「這……」
夏寒青猶豫了一下,「臣回去問問大夫。」
應該還活著吧?
兩人在街上走動,蕭則緒幾乎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生怕夏寒青磕了碰了,身後還有聽瀾和融雪跟著,好不容易出一趟皇宮,自然是要多溜達一會兒再回去。
「聽說桂月樓新來了個江南的廚子,糖醋鯉魚做得極不錯,我們去嘗嘗?」
「好。」
夏寒青如今大概有四個月的身孕,束著腰帶,衣裳換了寬鬆些的,根本看不出有懷孕的痕跡。
還是先前的地方,聽瀾和江陵在外面守著,那條糖醋鯉魚是最後壓軸才上的。
外表看著酥脆金黃,澆著糖醋汁,自古便有「黃河鯉,南陽蟹」的美稱,這黃河的鯉魚肥嫩鮮美,乃是上上佳品。
夏寒青照常習慣性地將刺挑的乾乾淨淨才夾到蕭則緒碗裡。
「殿下一直喜歡吃魚。」
夏寒青又夾了一塊準備放入蕭則緒碗中,卻突然在半路被人截胡,蕭則緒咬住了筷子,將魚肉吃進去。
「孤還是更喜歡吃將軍。」
夏寒青臉色一紅,收了筷子,「殿下,白天不要說這等渾話。」
蕭則緒指了指夏寒青的肚子,調侃笑道:「不然他怎麼來的?將軍不僅能幫孤殺敵,居然連皇儲之事也能幫忙,果真厲害。」
夏寒青被他打趣地有些無地自容,下意識回道:「還是殿下更厲害。」
第一次折騰就折騰出一個孩子來。
不過他現在屬於懷孕中期,按照大夫的說辭,前三個月、後三個月不可行房,中期應該是可以的……吧。
「殿下,臣想……」
他抓住蕭則緒的衣袖,欲言又止,剛要繼續開口。
便聽見下面一陣鬧騰。
緊接著男男女女的聲音便傳來,夾雜著桌凳翻飛的聲音,爭吵不斷,蕭則緒眉宇輕蹙,本不打算亂管閒事。
但很快他便聽到了茵茵的聲音,還有范幼薇、簡平,以及柳春山、汪成和另外幾個男人的聲音。
都是這一屆的新科之人。
蕭則緒推門將自己藏在柱子後,正好擋住了下面的視線。
不知道是誰又開口,「真不知道太子殿下要你們三個女人是幹什麼的?我看就是給他自己選妃的。」
簡平直從學堂之事後蕭則緒是奉為神明,堅決不容旁人說他半點不好的地方。
當即懟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太子殿下仁德寬厚,豈容你小人之心猜測?」
「喲,誰不知道你下了朝就往太子殿下的書房跑,意欲何為啊?」
蕭則緒終於看清了,是第四名的郭琮,這廝從一開始就因為言茵茵第三名的探花郎身份不服氣,總覺得是言茵茵搶了他的探花郎。
「簡大人與殿下清清白白,反倒是你,意圖挑起紛爭又是意欲何為?」
說話的人是范幼薇,看著為人古板,對上郭琮卻毫不客氣,嚴厲肅穆。
所以蕭則緒把這姑娘弄到刑部去了,一開始范社那老傢伙還找他哭鼻子,沒想到范幼薇竟也有雷霆手段,一板一眼,此等嚴苛最為適合刑部,范社也不說話了。
「呵!范大人,你如此容貌,若是入宮,恐怕能封個貴妃吧,何必非要來攪亂男人的朝堂。」
「你無非就是仗著你爹是范社,你,鍾大人,你瞪我做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言茵茵輕輕一笑。
隨後拿出一個小本本笑得人畜無害。
「你說的很對,要不你再說一遍,我好記下來,每日誦讀一遍,順便給太子殿下也送過去一份。」
八十斤的言茵茵,七十九斤的反骨。
「你……」
提到太子殿下,郭琮臉色一變,「你別亂寫,我可沒有對太子殿下不敬。」
蕭則緒嗤笑一聲,終於從柱子邊走出來,「不必送了,全聽到了。」
夏寒青帶上面具,重新跟著他下來。
「臣等參見太子殿下。」
眾人齊齊跪倒。
郭琮撲騰一聲,心道:完了。
「范卿,按我朝律法,挑動同僚內鬥,出言不遜,藐視皇子,當處於何罪?」
范幼薇脊背停止拱手道:「當除去官職,流放邊疆,以儆效尤。」
「那你還不將人拿下,依律處置?」蕭則緒聲音微微抬高。
那郭琮聞言,臉色一白,膝行跪爬抱住蕭則緒的腿,「殿下,臣知錯,求殿下念在臣是初犯……」
蕭則緒抬腳將他踹開,怒道:「律法之道,不偏不倚,不論男女,依律處置,且三代之內不得參加科舉。」
郭琮很快就被范幼薇帶人拿下,她朝蕭則緒一抱拳,便押著人回了刑部的大牢。
蕭則緒視線掃了一下在場的眾人,什麼也沒說,但又好像說了什麼,輕輕抬腳扶著夏寒青又回了先前的房間。
經這一出,他都沒了吃飯的胃口。
「殿下,別生氣了,嘗嘗這橙蟹吧。」
以蟹肉調製為羹,以橙子皮作為容器蒸煮,濃厚鮮香,帶著橙子的酸甜。
夏寒青拿著羹勺遞到他唇角。
蕭則緒這才張了張嘴。
「再喝一口蓮藕排骨湯,暖暖身子。」夏寒青拿著小勺輕輕吹涼才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