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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玄用手肘搗了下顧景沄的胳膊,下巴點點江璽:「你看他剛才喝了那麼多杯,一絲醉意都沒看到,就讓他繼續喝唄。」
說完,他抬手擋在唇邊,湊到顧景沄耳旁小聲說:「而且他要是喝醉了,那不就任你拿捏了嗎,考不考慮翻身做一?」
顧景沄:「……。」
樊玄嘿嘿笑了兩聲,視線卻不經意撞上江璽幽深的目光,不由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原本以為咱們幾人中,肯定是景沄最慢脫單,沒想到反而是第一個。」段故寒給自己倒了杯酒,朝顧景沄舉杯而去,頗為感慨地長嘆出一聲。
顧景沄對上他的目光,拿起酒杯與他碰了下,意味深長道:「你要是想脫單,身邊多得是有別人願意跟你在一起。」
段故寒道:「終身大事哪能那麼隨隨便便,願意跟我在一起的大多都是看上錢,可不是誰都有你那福氣。」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下,目光饒有興味地看向江璽,似是打趣道:「要是是我先遇見江少爺,然後把你帶回去,江少爺看上的會不會就是我了?」
江璽吃了口菜,聞言抬了下眼皮:「你在想屁吃?」
「……。」段故寒笑容一僵,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龜裂,顧景沄原本幽暗的眸子因為這話變得明朗起來,低頭喝酒擋住唇邊的笑意。
謝朝瑄現在已經了解江璽說話直接的性子,朝段故寒提醒道:「你跟他說話以後要掂量掂量,要不然就是自取其辱。」
段故寒拿著酒杯的手指收緊了下,維持笑容看向江璽:「我倒覺得這性子好,夠豪爽獨特。」
江璽對著外人,身上的刺就會露出來,更何況直覺告訴他這個姓段的不是什麼好東西,江璽聽了這話,總感覺是在明嘲暗諷,他看了眼手邊的酒杯,眼珠轉動了下,執起酒杯朝段故寒舉去,段故寒訝異了下,隨後笑著與他幹了乾杯,卻不料剛碰上江璽的酒杯時,江璽驟然加大力道,撞得段故寒的右手一抖,杯中酒灑了些出來,濺了段故寒一手。
段故寒:「……。」
江璽笑出兩個酒窩:「我故意的,這性子獨特不?」
紅色的酒液順著段故寒的手滴落在一盤魚上面,段故寒淡定地收回手,拿過紙巾擦了擦手,點頭評價道:「獨特,有個性。」
夠野,等著好了,遲早會把你馴得服服帖帖。
……………
床頭燈的燈光有些晃眼,折射得指間的戒指好似會發光,江璽擦著頭髮從浴室中走出來,見到顧景沄一直盯著手上的戒指看,他甩了甩頭髮,把毛巾扔到一旁的椅子上,走過去握住顧景沄的手,低頭親了下他手上的戒指:「戴上了它,你的後半輩子可就被我套牢了。」
顧景沄覺得這一切來得過於不真實,他反手握緊江璽的手,溫暖的熱度從掌心至蔓延身上的每一處。
氣氛正好,一切欲望都來得十分順理成章,喘息聲在安靜的房間內清晰可聞,顧景沄溢出破碎的呻吟,指甲在對方背上抓出痕跡來,江璽撐在他身上,汗珠沾濕了鬢髮,順著喉結滾落下來,暈開在肌膚相觸間。江璽的眼中似是揉碎了黑暗,須臾片刻後又亮起來,繼續新一輪的索求。
周三那天早上,是個沒有太陽的陰天,江璽戴了頂鴨舌帽在頭上,顧景沄扯住他的袖子:「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江璽撓了撓他的掌心:「墓園那種地方你還是別去了,我去上柱香就回來。」
江璽媽媽的墓地在一座朝南的半山腰上,江偉迋手提祭品,帶著他一個人到了一塊墓碑前。
江偉迋看了眼雙手插兜的江璽,想讓他把墓碑前的雜草拔除乾淨,但對上那雙幽深的眸子,他很沒骨氣地將話咽了下去,自己把墓碑前收拾乾淨,然後擺上祭品。
現在這個時候方圓百里都渺無人煙,只有風吹草動的窸窣聲,江偉迋有些緊張地左顧右盼了下,不動聲色地吞了口唾沫,點了三條香遞給江璽,江璽淡淡覷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接過他手裡的香,對著墓碑略微彎腰拜了拜。
江偉迋看著他的背影,手心冒出的冷汗愈發多,藏在身後的刀遲遲不敢拿出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很近,近到只要刀一拔,就能立馬將對方刺出個口子,江偉迋這些年雖然混帳,但手上從來沒有沾過一條人命,站在不遠處半山腰上的崔察韋,恨鐵不成鋼地咬了下後槽牙,
這般猶豫,江璽已經上完了香,他側頭看向臉色有些發白的江偉迋,挑眉嘖了一聲:「怎麼,壞事做多了,看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是嗎?」
江偉迋此刻本就心虛,在聽到他所說的「壞事」兩個字,雙腿一軟差點就跪下了,江璽半眯起眼睛,覺得他這狀態有些不太對勁,不由朝他逼近了一步:「你在怕什麼?」
江偉迋顫抖著手指擦了擦額間的冷汗,喉結不斷吞咽著唾沫,他眼神飄忽,勉強一笑:「沒什麼,就是覺得這裡有些……有些陰森森的而已。」
他深呼吸了口氣,從背包里拿出一個保溫瓶遞到江璽面前:「你渴不渴?喝點水吧。」
江璽嫌棄地擺擺手:「你的東西我可不敢喝,萬一要是下毒,我不就得被你就地埋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況且他這話剛好歪打正著,江偉迋心裡本就害怕,聞言瞳孔一縮,保溫瓶「嘭」地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