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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沄抿唇,靜靜聽著他的下文。
「那時她才生下我不到兩個月,再加上是因為經濟困難又未婚先孕,迫不得已負了不少的債,她一邊辛苦打工,一邊在不斷尋找突然跟她斷去聯繫的戀人。」
說到這裡,段故寒視線又開始變得陰鷙起來,額角青筋緊繃,聲線中夾雜著恨意:「在我五歲那年,就見到你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出現在拍全家福的門口處,你媽搖身一變成了大小姐,跟顧桎浩門當戶對,便奪走了昔年閨蜜所愛,要不是你,顧家現在的大少爺就應該是我,這所有的產業,就應該都是我的!」
說到激動處,可窺見他脖子處暴起的根根青筋。
這番話像是推倒一座堵在面前的圍牆,讓人眼前瞬間豁然開朗,
顧桎荃摸著下巴,沒想到居然有這段狗血的事存在,好閨蜜因丈夫被奪而反目成仇,導致兒子帶著執念恨意而活,但這又不能算是他大嫂的錯,當初是顧樊兩家的家主主張聯姻的,又不是大嫂追在顧桎浩後面跑的,更何況她並不知情自己奪了好閨蜜的丈夫,說起來也是受害者之一。
主要都是顧桎浩這個人渣。
段故寒仰頭靠在椅背上笑了幾聲,而後用平靜地語氣敘述著一件事:「可惜的是,顧桎浩就算是妻兒在側,也改不了花心的本性,依舊在外面沾花惹草,顧景沄,知道當年你們母子為何會遭遇綁架嗎?是我媽挑唆她去乾的,只可惜啊,沒能夠直接弄死你們。」
往事真相被他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來,其中還隱隱夾雜著幾分施捨,似乎是出於對顧景沄的悲憫,所以他才大發慈悲地告訴其真相。
顧桎荃勃然大怒,一拳揍過去時卻被他抓住手腕,段故寒得意之色還未露出,右臉頰已經被一拳揍得向左偏去。
江璽笑容森冷地看著他,揮舞著拳頭再揍了一拳過去,段故寒反而發笑出聲來,拇指擦過嘴角的傷,斜挑著眼角看他,眸光雖是帶著笑,卻夾帶著不甘和憤怒。
但這份憤怒是針對顧景沄的。
是顧景沄的出現,搶走了本該屬於他的家業,所以顧景沄看上的東西,他都要想要搶過來,生意也好,亦或是江璽。
兩人的能力根本相差無幾,他輸就輸在自己背後沒有靠著龐大的家業,沒有比顧景沄更加高貴的出身而已。
兩人恩怨的背後皆因上一輩的事而起,顧桎荃尋思著是不是該把這事告訴陳怡時,顧景沄卻搖頭道:「這事就別告訴我媽了,過去之事,現在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只會讓她心煩愧疚而已。」
顧桎荃攬過他的肩膀,神色糾結道:「說起來,那段故寒跟你是有血緣關係在,你……打算把他怎麼辦?」
所以說潔身自好最重要,本來豪門恩怨是非就多,還要再從外頭惹禍根進來。
要是能夠讓他回到以前,他一定在顧桎浩還沒發育完全時就把人給廢了,沒了小弟,看他怎麼四處浪!
顧景沄半垂著眼瞼,要是段故寒從一開始沒有走上歧途,而是向他坦白一切,事情完全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但現在一切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他不可能大度到希望對方跟自己一笑泯恩仇。
「他幹了兩三次雇兇殺人的勾當,單憑這點,我絕對不會放過他,但也不會輕易讓他死,他當年害我出車禍不良於行,四叔,你去告訴看押段故寒的人,讓他教對方嘗嘗腿廢了是什麼滋味。」
聞言,顧桎荃沉默片刻,才點頭應好。
這就叫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都怪其自作自受,沒有什麼好可憐的。
秋季時,天氣總是三天雨兩天晴地飄忽不定,樹木被雨水滋潤過一遍,卻不見長出脆嫩的枝葉,反而愈發凋謝得枯黃光禿。
謝朝瑄靠著枕頭坐在床前,目光直直地落在手機屏幕上,手指卻一直未動,好像是看得出神了。
有一絲光線透過遮掩的窗簾穿透進來,向晗半趴著縮在被裡,裸露出的一截脖頸上還隱隱殘留著情愛的痕跡,猶如雪上落梅。
謝朝瑄聽見耳邊有聲音低笑道:「你的手機……拿反了吧?」
第194章 被擺了一道
顧景沄視力沒有江璽好,所以看不見底下兩人氣喘吁吁的模樣,但憑想像的話還是可以想像出來的,嘴角不由向上輕勾了下。
有幾個員工已經攀爬了上來,渾身汗流浹背,漲紅著臉氣喘吁吁,雖然歷程艱難辛苦了點,但能夠爬上來已經驕傲得不行,
江璽對著他們一笑,隨口誇了一句:「不錯嘛,爬山挺厲害的。」
幾人謙虛著回以一笑:「哪裡哪裡,還是夫人您厲害。」
江璽高傲地頷了下首:「知道就好。」
雖然他這副模樣是挺不要臉的,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有臉皮厚的資本,幾人諂笑著對他恭維了幾句,然後相約結伴到四處閒逛起來。
風在周圍吹起陣陣涼意,站在高處久了便能體會到不勝寒的感覺,顧景沄將外套的拉鏈拉起來,瞧著高巔之上的風景,有種恍然如夢感,曾幾何時,自己好像也曾站在如此高的地方,俯瞰著世間萬物。
江璽注意到他的動作,語帶關切道:「阿沄,你是不是冷了?」
「還成吧。」顧景沄看著遠處浮動的白雲,忽然感到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飄散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他低頭看著自己被江璽拉住的雙手,眼底浮動著遠處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