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頁
眾大臣一臉豬肝色。
真他娘會裝啊。
穆緹娜疑惑道:「你是誰?可是我說的話有何不對的?」
「沒有。」江璽也跟她做出同樣的疑惑神情:「只是我不太理解王女未曾與太子殿下有過交流,就如此草率決定自己終身大事,急著貼上太子頗有幾分別有用心,難道樓蘭的女子都是只顧自己一廂情願便死活賴上別人嗎?」
大臣們揣著袖子,表情複雜地看著江璽用人畜無害的表情發揮著他的牙尖嘴利。
江璽眉頭一皺,抿唇道:「我讀了那多年的聖賢書,知道婚姻事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要講究兩情相悅才對,若是強娶強嫁,便是有違人道,所以對王女之舉不太理解。」
顧景沄瞥了眼身邊這隻「讀了多年聖賢書」的狼崽,扯了下嘴角似乎是想笑,但旋即又給忍住了,儘量讓自己擺出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穆緹娜被江璽咬文嚼字的一番話搞得有點發懵,琢磨了一會,感覺對方好像是在說她上趕著倒貼太子逼婚,但看那人一副溫文爾雅的神情,又不像是故意說出為難她的,反倒是有著幾分書呆子求知的神態。
沒感覺出江璽身上濃濃敵意的穆緹娜爽朗一笑,回答道:「太子殿下美名遠揚,在樓蘭境內也有所耳聞,皆是道他儀表堂堂文武雙全,克己復禮溫謙端方,所以緹娜心裡傾慕已久,如今得見真人,傾慕更甚。」
只是她父王說,太子身邊有個疑似童養夫的少年,是她成為太子妃最大的阻礙,性格變幻莫測難以揣摩,有時像鬼上身一樣露出邪惡陰狠的一面,但有時又如返老還童般天真可愛。
簡單來說就是屬性有些瘋瘋癲癲不太正常,時好時壞,最好能避則避。
穆緹娜還記得她父王再三囑咐道,要想當太子妃,千萬不要跟對方正面撕逼,要懂得見招拆招裝瘋賣傻,還要她把護身符揣懷裡,避免對方突然鬼上身。
穆緹娜被說得心慌慌的,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注視著江璽的目光逐漸意味深長起來。
對方抱著把劍站在朝堂上,身上卻沒有穿著官服,而且還是站在太子身邊,官員不像官員,侍衛不像侍衛,能如此被獨特對待的,難道他就是那個時不時會鬼上身、傳聞中太子的童養夫?
所以現在這副純良無害的模樣十有八九隻是暫時性的?
百官們看見穆緹娜盯著江璽突然露出恐慌的神色,一顆心頓時提到嗓子口。
難道江璽對樓蘭王女隔空施展了什麼妖術?
江璽酒窩深深,無辜地掃視了周圍一圈。
幹嘛都這麼如臨大敵地看著他?他雖然不是好人,但還是很講道理的好吧,先禮後兵、君子動口不動手是他為人處世的作風。
像他如此聰明伶俐擁有三寸不爛之舌的人才,只要對方識相,完全可以兵不血刃圓滿地解決此事。
有著菩薩心腸的他很不喜歡打打殺殺,可惜外界對他的誤解總是很深,搞得他總以為自己是個大魔頭,好在自我認知比較到位。
江璽笑盈盈道:「王女風塵僕僕前來,還是先去驛站歇息吧,明日陛下會設宴邀約未婚配的世家子弟,王女是想以文選夫還是以武選夫都可以,同理,太子殿下如此金貴的一個人,太子妃之位也得經過層層篩選,若王女想當太子妃,除非你武功無人能敵,以後出了事才不會拖太子後腿。」
穆緹娜:「……。」
她好像是來聯姻的,而不是來參加比武招親的吧?
當太子妃還需要武功天下第一?
「當然,王女不用跟很多人比,只要贏了我就行。」自認為武功和容貌天下第一的江璽臉上忽然帶起法外無情的冷酷:「這是太子定下的規矩,所以即便你是王女,也需要按規矩走流程。」
顧景沄:「……。」
孤何時定的規矩?
江璽態度又一轉,笑容親切:「但古語有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所以我可以先讓王女十招,二十招也沒問題。」
眾人:「……。」
事實證明,只要功夫深臉皮厚,說話都能翻雲覆雨,黑白盡在掌握之中。
承惠帝端坐在龍椅上,心情複雜,準備了一夜的草稿毫無用武之地,什麼台詞都不需要他說,江小璽就把話都說盡了,害他要在太子面前好好表現一番父愛如山的機會都沒有。
實在可惡!
雖然但是……算了,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這孩子,簡直比那幫滿腹經綸成天咬文嚼字的文官還要厲害,以後要是朝堂上有大臣敢反駁他的意見,就叫江璽來舌戰群儒,保管那些古板迂腐的臣子一個屁都不敢放。
親眼見識到江璽態度在單純、和善和冷酷之間切換自如,穆緹娜更加確信他就是自家父王口中那個瘋瘋癲癲時好時壞,總之瞧起來精神不太正常、比女人還善變的江璽。
穆緹娜深呼吸口氣,然後用一種看看好姐妹的眼神看他,還擺出副很溫和大度的姿態:「你就是江璽吧?我也聽過不少關於你的傳聞,知道你跟太子之間竹馬情深,所以緹娜願意尊你為哥哥,跟你一起輔佐殿下,共侍一夫!」
最後四字擲地有聲,仿佛在殿中餘音繞樑三日不絕,又在所有人的耳邊盪氣迴腸。
空氣很詭異地安靜下來,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