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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飄過樁樁往事,曾經做的夢在這一刻都真切起來。
原來他跟江璽之間早已互相袒露彼此的情愫,在風雲詭譎的長安中,各自依偎著對方於俗世中尋找出紅塵的樂趣,又是在除夕夜的摘星樓最高處上有了肌膚之親,傾訴著「世不遇你,生無歡喜」的愛戀。
二十幾年的形影不離,許多個纏綿悱惻的日夜,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可他卻忘得一乾二淨,遺落過往雲煙活得沒心沒肺,只餘江璽一人體會著生無歡喜的滋味。
顧景沄從睡夢中掙扎著醒過來時,可透過帳篷的遮掩看見外面熹微的日光。
江璽好像睡得很輕,顧景沄才稍稍一動,江璽便醒了過來,他的手在顧景沄的背上習慣性地拍了拍,翻了個身面對著顧景沄,與他額頭相抵,親了下顧景沄的唇角:「早。」
雖然這親密的舉動對江璽來說已經很習慣了,但於顧景沄而言,卻突然有種久違的感覺。
他用目光細細描摹著江璽的臉,刀斧般深刻的冷硬面容此刻變得異常柔和,眉眼依舊俊朗如昨,帶著不拘一格的張揚放肆。
他還是記憶中的那個少年,無論是肆意的性格,還是對自己的感情,什麼都沒有改變。
顧景沄在江璽脖窩處眷戀般地低嗅了下,像是野獸在確認自己的領地,呼出的熱氣都噴灑在江璽的皮膚上。
江璽摩挲了下他的耳垂,抓過一旁的手機看了下時間,這會才六點半而已,還早,可以抱著溫香軟玉再睡個回籠覺。
「再睡會。」江璽手臂把人禁錮得很緊,懷裡溫度暖乎乎的,顧景沄記得自己每到冬天就有手腳發涼怎麼都熱乎不了的毛病,但江璽身上卻非常溫暖,每次睡覺時自己都會朝溫暖的熱源靠近,感受著那種由內到外都散發令人安穩的熱氣。
顧景沄此刻毫無睡意,盯著江璽的睡顏看了會,伸出手捏住他的鼻子,江璽睜開眼,被吵醒也不生氣,對上顧景沄透徹的眸光時,突然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太留情了,以至於對方一大早就這麼精神,而且眸子裡好像還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江璽用額抵著他,手在被子裡向下摸:「看我幹嘛,難道還想要?」
顧景沄被他摸到敏感的地方,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下,眸光微抬,裡面擱著點意猶未盡,江璽傾身逼近過去,二人的胸膛抵在一起,雄性荷爾蒙穿過身上的每一個毛孔,肆意瀰漫著曖昧的氣息,兩個人鼻尖對著鼻尖。
在江璽要吻過去時,顧景沄卻忽然掙脫掉溫熱的懷抱,然後翻身坐到對方身上。
顧景沄低頭看著他,眼眸像霧濕化山湖,含著似有若無的情。
江璽眉宇一挑,體內所有的細胞逐漸興奮起來,伴隨腎上腺素的飆升,呼出陣陣沒有規律的呼吸。
難道他昨晚欲求不滿,大早上想要主動來一發嗎?
江璽歪著腦袋,當即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顧景沄望著人,嘴角隱約浮起向上的弧度,捏住江璽的臉就是一頓揉搓,江璽被擠兌得面頰泛紅,抓住他的手腕甩了下腦袋,狐疑地注視著顧景沄眼底的笑意:「怎麼了,你心情很好?」
顧景沄笑意微斂,聲音懶散道:「應該很好,做了個似好似壞的夢。」
他將江璽的手扣入掌心,用鼻尖蹭著對方的下巴,修長的指尖在緊實的腹肌上遊走,吻從眉心一步步向下,帶著喜歡到極致的纏綿。
沒等他們享受夠甜蜜的兩人時光,外面天已大亮,有雜亂的腳步聲在外走動,間或還有說話的聲音。
有的人開始拆著帳篷,有的則在收拾昨晚狂歡過後留下的垃圾,顧桎荃伸了個懶腰,朝孤立在方圓二十米外的帳篷看去:「要不要去叫他們?」
溫衛之喝了口水,跟著他看過去,分析道:「別吧,顧董如此有領導性的人物,這種時候要是沒起來帶隊,要麼是不想起來,要麼就是在進行有需求的交配。」
顧桎荃看了眼周圍,發現沒人注意這邊,於是從後環抱住溫衛之,貼著他耳側道:「我現在也有需求,所以請求交配,可以嗎?」
溫衛之眼角斜挑,拍拍腰間的手背,淡定道:「你等著,我去看看自己的背包裡面有沒有帶鎮定劑,或者是用安眠藥來取代也可以。」
顧桎荃將下巴擱在他肩頭上,表示很委屈。
眾人都收拾完畢後,顧桎荃示意他們坐大巴車先回去,謝朝瑄輕手輕腳地靠近藍色的帳篷,打算支棱起耳朵偷聽牆角,才剛蹲下,只聽得嘶拉一聲,帳篷口的拉鏈被拉開,江璽走出帳篷,居高臨下地盯著腳邊的人。
謝朝瑄淡定地抬頭望天。
顧景沄跟在江璽後面,謝朝瑄將視線移到他身上,第一眼就注視到對方潮紅未退的臉,還有留在脖頸上的吻痕。
如此招搖,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遮一遮。
顧景沄拉高了下衣領,側頭瞥了眼目光直勾勾落在他身上的謝朝瑄,謝朝瑄在他開口前搶先辯解道:「這兒的風景不錯。」
尤其是你脖頸處的曖昧痕跡,比別的風景都好看。
謝朝瑄撐著膝蓋站起來,帶著關切的語氣問:「用不用我扶你?」
顧景沄心情瞧著很是不錯,聞言對他笑著搖搖頭,便慢條斯理地朝江璽走過去。
本以為會得到一個「滾」字的謝朝瑄有些茫然地目送著他的背影,見顧景沄主動過去牽住江璽的手,舉止間隱隱帶著一股黏糊勁兒。